以为好友是因为进宫一事而发愁,唐如影想也没想的伸手握住宋雪染的手,轻声安慰:“雪染,你也别太紧张了,有我在没事的。”
宋雪染点点头,虽然让她最在意的并非是这件事,但还是收拢了一下有些纷乱的心情。毕竟接下来等着她的是需要全神贯注,集中精力才能应付的事。
其他的就等她先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再去考虑吧。
一炷香后,车队已经来到高高矗立的宫墙之下。
皇宫门口的外围,一群身着青灰色宫服,束着发冠的年轻男子正候在一边。
为首的是两名身着深青色朝服,腰间各别着一块令牌的中年女子。虽然同样头戴发冠,但明显她们的地位和级别要比身后其他人高出许多。
在邓大人的示意下,车队终于停了下来。
守门的侍卫对车队进行一番严格的检查,确认无误后,双方才开始进行交接的流程。
当看到邓大人和张晏他们走过来的时,两名中年女子立即上前朝两人躬身作揖,态度恭敬有加:“两位大人护送贡品远道归来,途中舟车劳顿,辛苦了。”
张晏沉声道:“客气了,我等奉旨进宫面圣,贡品清点就麻烦两位大人了。”
其中稍胖一点的中年女子拱手道:“请大人放心,这是在下本职所在,一定将每一件贡品都妥善安置。”
张晏微微颔首。
等交接完毕后,张晏把贡品的目录本子交予稍胖的中年女子带走。
由于皇宫内部戒备森严,无关人员均不可随意入内。马车等坐骑也不得使用,最后只有张晏和宋雪染以及唐如影三人获得可以进入皇宫的资格。
“张,张大人。”
这时,一个气息不稳略微尖细的声音从皇宫里面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来人竟是皇上身边的范公公。
只见他挥着手上的拂尘,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但奈何年纪过百,实在是跑不动了,累得气喘吁吁之余,最后只能勉强迈着极缓慢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担心范公公摔了,邓大人连忙扶了他一把,嘱咐道:“范公公,您慢点走,摔了可不得了。”
范公公平稳了一下气息后,才道:“多谢邓大人,老奴没事了,已经好多了。”
众所周知,范公公是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了,深得皇上的信任和重用,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人缘极好,待人一向和善,宫中的人无论大臣还是后宫嫔妃都对他敬重三分。
待沈非世更是极好,两人的关系犹如亲人一般,也是沈非世最敬重的长辈之一。
张晏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范公公,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
一般来说,范公公这个级别的宫中老人,手下管理着不少人,随便叫一个过来带路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大老远的跑一趟。
“没事,谁来都一样。”说着,范公公伸着头往后面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
以为他是在找沈非世,张晏笑着道:“少主这次没跟着我们回来,您老人家恐怕要失望了。”
范公公点点头,道:“这个消息已经从皇上那里知道了,对了,怎么不见郡主跟宋小姐她们呢?皇上让老奴过来带你们过去景轩殿。”
张晏刚要回答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我们在这呢!”
唐如影和宋雪染下了马车后,走了过来。
范公公的视线先是扫了两人一眼,最后落在宋雪染身上。片刻后才道:“皇上已经在景轩殿等着了,三位请随老奴来。”
宋雪染眼皮一跳,也不知是好事坏事,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但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她让小芹和刘劲留在这里等着,随即就和唐如影张晏跟在范公公身后走了。
步行走过皇宫的正门时,一眼望过去,便可将眼前的壮观场景收入眼底。
望着眼前这座巍峨耸立,外形磅礴大气,位于京城之巅的庞大建筑物,宋雪染眼前一亮。
小时候也曾因好奇使然而远远眺望过此地,那一片在日光的沐浴下显得愈发生动华丽的绿瓦红墙,还有那一座座鸿图华构,别具一格的华美宫殿。
这一切她都记忆犹新。
如今身临其境观看,那份震撼更加强烈。
一路上,为了配合范公公,三人刻意放缓了速度。
途中,范公公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宋雪染异常的拘谨和紧张。
他笑着道:“其实宋小姐也不必太过紧张,进了宫里,你只需记住三点就可以,低头、慢行、慎言。如果实在记不住这些繁复的礼节,便照着郡主一样做就成”
唐如影担心宋雪染没听明白这三句话的深意,便接着范公公的话尾道:“所谓低头就是目不斜视,慢行则是指一言一行需要注意仪态,而慎言指的就是不说多余的话。”
不愧是常年行走在皇宫的专业人士,果然经验丰富,一针见血。
宋雪染闻言顿悟,连忙向善意提点她的范公公微微躬身:“多谢范公公指教,雪染一定铭记在心。”
范公公点点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看着宋雪染。
看着这一幕,一边的张晏突然恍然大悟,他低声道:“原来范公公您老人家会特意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担心宋小姐殿前失仪,所以才会赶在我们面圣之前,跑来教宋小姐进宫朝见皇上的礼仪,对吗?”
这话一出,三道视线同时望了过来。范公公没有否认,只是微笑不语。
谈话间,他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程。
在去往景轩殿的路上,大家静默无语,自顾目视前方,快步走路。
皇宫不比街市,最怕隔墙有耳。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四人终于到达景轩殿的大门口前。
范公公低声道:“老奴先进去禀报皇上,三位在此稍等。”
张晏点点头:“劳烦范公公了。”
然而,就在范公公刚进去不到少顷,便看到一个身着深色锦缎官服,头戴黑色纱帽的男子从殿内走了出来,
此人面容和蔼,气质儒雅,像是一位身居高位且德高望重的长者。
似乎是没料到门外会站着人,来人的目光和宋雪染他们碰个正着。
宋雪染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在宋雪染还在心里揣测着此人的身份时,身边的张晏和唐如影已经朝对方躬身作揖,语气恭敬有礼:“老王爷。”
没想到对方竟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宋雪染错愕过后,也忙跟着躬身作揖。
老王爷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本王都已经听说了,贡品这次能顺利找到,都是你们的功劳,辛苦了。”
张晏谦虚道:“老王爷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老王爷点点头,紧接着视线转移到宋雪染的身上。正当他欲开口时,殿内及时传来范公公那悠长尖细的声音。
“宣宋雪染,唐如影,张晏三人进殿。”
不等张晏开口,老王爷便缓缓道:“进去吧。”
三人点头回应后,转身迈步进了景轩殿。
擦身而过之际,宋雪染感觉到老王爷看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打量的意味。
难道是她的错觉?
进了宽敞明亮的殿内后,宋雪染几乎都是低着头踩着小碎步往前走。
在迈过第二道门槛时,便是景轩殿的主殿,也就是皇上所在的地方。
龙椅之上,正端着一个身披龙袍,目光凛然,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儒雅的长相跟老王爷有几分相似,但那眉眼间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却与沈非世像极,或许这就是血缘遗传吧!
尤其是那双格外犀利的眼神,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三人前后在殿中停下脚步,旋即俯身向龙椅之上的中男子行跪拜之礼。
宋雪染心里虽然忐忑,但还是极力保持冷静按着范公公说的照瓢画葫芦,跟着唐如影他们照做总没错。
“都平身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三头顶缓缓响起。
“谢皇上。”
起身站定后,宋雪染才敢抬眸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