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仁点点头,沉声道:“你们兄妹三个从小就天资聪颖,长大后更是变得稳重可靠。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当着你们的面夸过你们,但我内心一直都很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的成长比我所期望的还要优秀,能成为你们的父亲,让我打从心里感到欣慰。”
三人闻言,神情很是惊讶的望着他们的父亲。
父亲一向沉稳内敛,对兄妹三人从小就寄予厚望。嘴上不说,但他们都看得出来。
父亲不仅对他们家教甚严,就连在外的为人处世都要牢记谨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他们都是在父亲日复一日,言传身教的影响下长大的孩子。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众多长辈眼里,成了教导自己孩子的榜样,在同辈中也属于出类拔萃的人上人。
但这些都是来自于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对于早已习惯这种方式生活的他们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就算经常听到别人的夸奖,也不会在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父亲所做的一切和要求,都是为了他们好。所以他们一直自律严格约束自己,遵守和父亲的约定。
当然,他们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长大后都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人。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都拎得清轻重。
虽然他们不知父亲为何如此排斥官场和权贵子弟?也不曾听父亲提及关于这方面的只言片语,但他们都没有轻易问起。
兄妹三人一视默认是因官场的人心叵测,诡谲多变。父亲为了保护他们,才不希望他们与之沾上半点干系。
今天父亲突然很认真的表扬了他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肯定和意外惊喜。
宋雪辉最先反应过来,只见平日神情淡定内敛的他此时有些动容,随即沉声道:“这都是爹教得好,若不是您苦心教导,十年如一日的艰辛磨练和言传身教,我们也不会有如今的这番成绩。”
宋雪容跟着附和:“大哥说的对,孩儿感谢爹的辛苦付出,以后也会一直谨记爹的教诲。”
宋雪染轻声道:“诚如两个哥哥所说,小染会一直保持初心,不忘始终。爹说过的话,女儿也会牢记于心。”
望着眼前坐得整整齐齐,并一起对他作出承诺的兄妹三人。宋显仁原本抿成一条严肃直线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他点点头:“孩子,爹谢谢你们。”
见父亲难得与他们谈心,宋雪染不希望氛围过于伤感。于是摆摆手,语气故作客套:“爹,您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她一副装作深沉的神情举动,一家人都忍不住笑开了。
屋里略微沉重的气息,顿时消散不少,只剩下欢乐的氛围。
宋显仁慈爱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语气温和:“小染,你从小就喜爱美玉。既然荷花玉坠没有了,那你就随意在爹的收藏阁里挑一件你喜欢的玉器作为补偿吧!”
宋雪染眼前一亮,顿时嘴角微微扬起,清亮乌黑的眼眸盛满盈盈笑意。
说起来,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父亲的玉石收藏阁了。反正最近也只是闲着,总得找点事情做才不会度日如年。
宋雪容笑道:“哎呀!咱们小染又要捡便宜了。爹的玉石收藏阁,那可是爹最心爱的宝贝。”
看到大家投来羡慕的目光,宋雪染笑意嫣然。
但笑着笑着,她突然神色一顿。
脑海里划过几个记忆片段,虽然有点久远,但对她来说却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想忘都忘不了。
或许就算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可她还是没办法就这么视若无睹。
不然,她会一直耿耿于怀。
思及此,宋雪染抬头望向父亲,声线微沉:“爹,女儿有一事感到疑惑,想问问爹您。”
宋显仁微微颔首:“何事?你问。”
宋雪染静默片刻后,缓缓道:“爹可记得您曾经送给女儿的那枚白玉兰花簪?”
“当然记得。”
宋雪染嘴角微抿,继续发问:“那爹您还记得那枚白玉兰花簪的由来?”
宋显仁闻言蹙眉沉思,须臾才沉声道:“大概有六七年了吧?具体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拿着白玉兰花簪过来店里。他说那白玉兰花簪是他家的传家宝,但为了给他娘治病,迫不得已才拿来典当的。当时我见他面瘦肌黄,衣物褴褛。神情很是迫切着急,想来确实是家中遭了难急需一笔钱财。我见他可怜,还给他多拿了几十两银子。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众人闻言,恍然点头,仿佛刚才听了一个很精彩的故事似的。
唯有宋雪染,她从这个故事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深意。
白玉兰花簪,病重等着救治的母亲。从父亲几句简单的话语中,她便勾勒出一张熟悉沧桑的面容。
沉重之中透着一丝浓浓的伤感。
只是没想到,原来她那么喜欢的白玉兰花簪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曲折的故事。
但为了确认自己所想的是否正确,她再次问道:“爹,您现在还记得那个年轻男子的名字吗?之后还有没有见过他?”
宋显仁摇头:“要说特征的话,我记得的他的额头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如今想来,他极有可能不是京城人士。”
宋雪染点点头,话已至此,已经足够她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可知道这些消息后,反而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重。
她神色复杂的端起杯盏,垂眸轻抿茶水。
宋显仁道:“小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此事?”
宋雪染摇摇头,飞快隐去眼底的异样,语气状似不经意:“没有,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宋雪容却捕捉到了她刚刚一闪而过的眼神变化。
这时,宋显仁放下手里的杯盏,对兄妹三人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小染身子还没好,大家都回房歇下吧!”
兄妹三人闻言纷纷起身朝夫妇俩躬身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回兰阁的路上,宋雪染郑重的拜托宋雪容:“二哥,在家里静养调理身子的这段时间里,我想请你教我武功。”
宋雪容看她神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低声问了一句:“你确定?二哥会很严格的,你有心理准备吗?”
宋雪染毫不犹豫点点:“我确定,那接下来就麻烦二哥了。”
“没问题。”宋雪容点点头:“不过,得等你的身体和体力恢复一些,我们再开始。”
“我明白了,那我先回房了,二哥也早点歇息。”
宋雪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好。”
话落,两人才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