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带着袁宏伟的尸体，藏进了负一楼杂物间，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他趁着吴晓羽不注意拉了电闸，吴晓羽一惊，叫了几声袁宏伟的名字，没人回应，她上楼找了一圈，陈乾站在窗帘后，隐藏在黑暗中看着他，吴晓羽看着窗帘，她没有半刻停留，立即离开。
陈乾不知道吴晓羽是否发现了她，但她从最初的脚步从容，到断电后，上楼，再到下楼，她那一刻的镇静更像是装出来的。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陈乾将计就计，提取到了吴晓羽的指纹，印在了酒杯和醒酒器上。
处理完一切后，调高了空调温度，既然是扰乱死亡时间，高低温都一样。
吴晓羽的突然出现是个不确定因素，必须杀死她，三人商量后，两人不同意，陈乾说他来动手，但他不会开车，尸体越晚被发现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筹划。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吴晓羽，他们做出了一个吴晓羽畏罪潜逃的假象，只是这场策划时间太短，计划不够充足。
抛尸的时候，陈乾和唐坤商量怎么排除嫌疑，能保一个是一个，必须加快速度。
于是有了陈乾主动请缨杀了张巧兰。原本计划已经安排的差不多，只等时间到，现在他们必须加快进度。
于是，陈乾伪装成天然气检修人员上门，杀死了张巧兰。
他早做了计划，现场没有留下指纹脚印，要查到他身上没有那么容易，没想到张巧兰在挣扎的时候抓伤了他。
陈乾是逃不过去了，他也没想到秦颂这么快找到了他，并且还调查到了当年的火灾事故。
他们想办法掩饰，用各种不同的手段，不同的作案动机，伪装成不同的凶手来杀死目标，案子一旦串联起来，目标性就太过明显。
和名单里的人有关系的，无非是，当年案子的遇难者家属以及幸存者，只要查，他们被发现就是迟早的事情。
秦颂上门，陈乾借着洗碗的时间，拿出了水果刀藏在衣服里，用刀子刺伤了自己。
医生给他开了镇痛的药物，现在的陈乾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眼睛却很沉，怎么都睁不开。
似乎听到谁说了一句：“你们回去吧。”
接着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陈乾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半点力气。
他能拖延几天呢？希望秦颂不要查到唐坤和乔靖南，他心里一次次祈祷，不知道多少次后，他完全没有了意识。
一大早，秦颂先跑了趟陵园，在纪念碑上抄下了所有遇难者的名单。
接着又去了一趟市局，找到师父，死亡名单被害人的家庭情况，他全都记了下来，并将拘传陈乾，陈乾自杀的情况都告诉了方平。
方平拍着胸脯说：“放心，查资料信息的事情交给我，外勤还得你们年轻人去跑。”
陈年旧案，吴队全权交给他们二人处理，赵巧兰的案子嫌疑人已经找到，等到陈乾能问话了，基本就能敲定。
他也没有要张扬陈年旧案的事情，给队里的说法是让他们调查积案。
二人率先走访死亡名单上的家属名单，赵志国去世时已经五十多岁了，现在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妻子已经去世，儿女已经不在本地，当年的情况暂且不知道。
陈翼曾是四中校长，1998年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他的妻子前几年脑梗，情况比较严重，现在生活已经不能自理，连家人都不记得了。
他的女儿陈潇在银行工作，她回忆，当时她还在外地念书，突然听说父亲在洗澡的时候一氧化碳中毒死了，那时候坐车不方便，来回时间很长，等她回家，父亲已经到下葬的那天。
听母亲说，是家里的液化气管道老化，更换液化气罐的时候，没有安装好，导致中毒，法医检查过了，没什么异常，陈翼就这样下葬了。
接下来是李淑慧的家属，她是2004年跳楼自杀死亡，当时在她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当时她正在和家里闹离婚，又查出了疾病，所以没人怀疑她是他杀。
现在她的丈夫已经再婚，他说李淑慧动不动就发脾气，看不起他，在家里一点人权都没有，当时警察也调查过他，他们吵了架，他回了父母家，第二天回家才知道妻子跳楼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妻子得了乳腺癌，看了遗书，他难过了很久，几年后他遇到了现在的妻子，二人婚后很幸福。
接下来是梁峰，当时梁峰死的不怎么光彩，死亡时多人举报，妻子范成玲因梁峰贪腐情况和作风情况收到了连带责任。
不仅死了丈夫，家产也被没收，她还蹲了监狱，一年前才被放出来，现在生活凄苦，再没了当年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
几年没见，范成玲老了许多，明明五十几岁，看起来像是六十多。
房间很小，她没有了任何保障，出狱后找些零工做，租了四合院中的一间房，厨房是大家共用的，厕所是大门外的旱厕，洗澡要去附近的大澡堂。
秦颂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见到秦颂，两人都愣了一下：“你好，我是秦颂，之前办过梁峰的案子。”
范成玲点头：“我记得你。”
范成玲洗干净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走进屋：“进来坐吧。”
秦颂和小徐跟了进去，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折叠方桌放在墙角，一个小柜子里面放着碗筷，上面放着一个小号的电饭锅。
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衣柜，这就是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窗边拉了一根铁丝，窗帘是最便宜布料的床单，用简易的铁夹子挂了起来，勉强能遮住整个窗子。
房间只有十平米左右，非常简陋，这就是范成玲未来的生活。
“随便坐。”
能坐的只有一个小板凳，剩下的就是床，两个大小伙子坐老太太的床怎么都不合适，两个人站在一边：“我们站着就行。”
范成玲走出门到隔壁借了两个板凳：“平时也不会来人，只有我自己。”
范成玲和梁峰是半路夫妻，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也没有孩子，出狱后梁峰的两个孩子更是指望不上。
当年梁峰的案子还没有侦破，现在也无法给她一个承诺，秦颂只好说：“1994年你和梁峰在一起了么？”
范成玲想了想点了点头：“认识了。”
“1994年文化宫的大火你记得么？当时梁峰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范成玲摇头：“没有，当时他是参会领导之一，作为教育口的，优秀学生教师颁奖，他作为代表过去参会，谁想到发生了火灾，还好，他们没事，不过听说那次事故死了不少小孩子。”
“具体情况你知道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