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缓缓苏醒,意识如潮水般回笼,他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还未等他完全适应这光亮,病房的门便被轻轻推开,医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开始为他进行细致的检查。
医生的眼神专注而专业,手中的仪器不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陆虞的目光有些空洞地随着医生的动作游移。
“别动,你的内脏损伤严重,最好不要轻易挪动身体,容易血管破裂造成内出血。”
嗯……
陆虞张了张嘴。
嗓子也很痛,说不出来话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霍主任高大的身影率先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带着难掩的欣慰与激动。
“小鱼,感觉怎么样了?”
紧接着,陆虞的奶奶和妈妈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妹妹匆匆赶来。
奶奶的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妈妈则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妹妹余安安在妈妈的怀里眨着大眼睛,好奇又懵懂地看着这一切。
她们围在陆虞的病床前,看着他虚弱却清醒的模样,喜极而泣。
奶奶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陆虞的额头,嘴里喃喃着:“大孙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吓死奶奶了,哎呦,老天保佑我。”
陆虞妈妈把陆虞妹妹抱得更紧了些。
女儿刚刚被找回,后怕的陆妈妈根本不敢撒开手,生怕放开手后女儿又不见了。
陆妈妈似乎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妹妹被妈妈抱得有些不舒服,扭动了几下小身子,奶声奶气地哼唧着。
“昂,昂昂~”
陆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还有些虚弱和迷茫。
此时,妈妈抱着仅八个月大的余安安来到床边。
余安安那粉嫩的小脸写满了好奇,她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病床上不能动的哥哥。
突然,她那小小的手臂努力地伸了出来,小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陆虞的手指。
陆虞的目光也被这小小的举动吸引,微微转头看向妹妹。
这是妈妈给他生的妹妹,比刚出生大了一点点,肉嘟嘟粉嫩嫩的。
很可爱。
眉眼和他有六分相似,比舟舟更像他。
妈妈看着这一幕,擦擦眼泪,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指着陆虞,轻声对余安安说道:“安安,这是哥哥哦。”
余安安似乎在努力理解妈妈的话,她那还不太会控制的小嘴一张一合,口齿不清却又无比可爱地露着四颗小米牙冲着陆虞笑的甜甜的喊道:“嘚嘚~”
“嘚嘚嘚嘚~”
稚嫩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仿佛一道温暖的光,驱散了些许病痛带来的阴霾。
陆虞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想要回应妹妹,却又因身体的虚弱而无法有太大动作。
但是看着小小的一团妹妹目光不由得柔软了起来。
陆舟舟站在病房外,明亮的灯光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却照不进他心底的纠结。
他身形单薄,如一棵在风中摇摆不定的小树,手中紧握着霍主任给他的抑制神藏徽章,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进去,会不会打扰到哥哥。
他的爸爸杀了妈妈,他又杀了爸爸。
哥哥去救了他。
但是他杀了很多人,他怕哥哥讨厌他。
里面,好温馨啊。
但是他没有爸爸妈妈了,还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还认他做弟弟。
哥哥的妈妈给哥哥生了妹妹,他们才是一家人。
心底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嚣着。
杀了她,杀了他们,都杀了,哥哥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陆舟舟按捺住心里的声音,偷偷望向里面。
病房里,妈妈温柔的低语和偶尔传来的几声轻笑,像一只无形的手,拉住他迈向房门的脚步。
他微微倾身,耳朵靠近门缝,似乎想听得更真切些,眼睛里满是渴望与犹豫。
那扇门在他眼前仿佛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接到消息的云庚带着小寒匆匆赶回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便瞧见了在那儿一脸踌躇的陆舟舟。
云庚上前,抬手拍了拍陆舟舟的脑袋,
“舟舟?傻站着干嘛?走,进去。”
说完也不等他的反应就带着他径直走进病房。
病房内,陆虞看到舟舟进来张了张嘴,强忍着嗓子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开口问道:“舟舟,还有猫猫,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漏了风的风箱,但是声音里满含关切。
陆舟舟本就泪点低,听到哥哥这般关怀的话语,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以为哥哥不会理他了。
被囚禁,被实验,回来再次被关起来的陆舟舟听到哥哥的关心,委屈瞬间涌了上来。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哽咽着说道:“哥哥,我变成怪物了,我杀了好多人,我是坏人。”
话语落下,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唯有舟舟低低的抽泣声。
陆虞看着抽噎的快撅过去的舟舟心里无奈,再次张嘴用那沙哑的嗓音安慰道:“舟舟,不是你的错,你不是怪物。你是保护哥哥的勇士,你很好。”
陆奶奶粗糙的手摸上小孙子的脸颊:“哎呦,这么大孩子了,还哭,不哭了不哭了,没啥事,啊,舟舟,没事没事。”
年纪尚小的余安安也奶声奶气地对着陆舟舟叫了声“嘚嘚,不咕”,还努力地伸出小手,想要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那小手带着婴儿特有的柔软与温暖,轻轻抚过舟舟的脸颊,仿佛也在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与信任。
陆妈妈看着这个陆虞后妈生的孩子,默默地叹口气,没说话,但是轻轻用手拍了拍陆舟舟的肩膀。
霍主任扶了扶眼睛看着陆虞:“小虞,关于舟舟的异能,你不用太过担忧。
目前他的异能是可以控制的,我已经给了他一枚抑制异能的徽章。
这徽章只要舟舟佩戴着它,就能有效地抑制住他身体里的神藏,
让他在使用异能的时候也能够始终保持意识清醒,避免被异能所反噬或者失控。
如此一来,也能最大程度地保障他的安全以及周围人的安全。”
说完的霍主任顿了顿:“我该走了小鱼,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估计任务量会加重很多,我们现在已经发布了全国备战的消息,我也得回去忙了,一堆的事。”
陆虞轻微的点了下头目送着霍主任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