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整个齐家就空了。
大厅中,只剩下了瘫坐在椅子上还没回过神的卢慈和齐文道。
特别是齐文道,此时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明明刚刚大家还高高兴兴庆祝胜利,怎么片刻的功夫,又只剩下他们孤零零的两人了?
唐逸那兔崽子到底写了什么诗?能将一群同僚吓成这样?连找的借口都乱七八糟,显然是慌神了。
“去,把纸张给我。”齐文道指着卢慈脚下的纸张说道。
纸张上写的什么诗词,他还不知道,毕竟他目前作为老大,老大的威严必须保持,总不能和一群小弟挤在一起看诗稿吧?
管家连忙跑过去,将纸张捡起恭敬送到齐文道面前。
齐文道接过诗词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嗖的一下就从太师椅上蹿了起来,老眼也是陡然瞪大……
“这狗贼!这狗贼!”
消化了一下诗词的大意,齐文道气抖冷。
两首诗写得非常的好,很直白但讽刺意味非常的足,指名道姓骂刑部尚书是蠢猪,骂内阁阁老王文修是个徒有其名的老不羞。
无灾无难到公卿,一树梨花压海棠……啧,形容得真贴切!
难怪他的一群朋党都不淡定,全都急匆匆赶回家了,要是真被唐逸在大门上题上嘲讽诗一首,那名声就完蛋了。
“来人,让人在大门前看着,唐逸来了就叫老夫。”
“无论是前门还是后门,中门还是侧门,从现在开始十二个时辰不离人。”
齐文道直接下达命令,不能给唐逸一点可乘之机,不然他也跟着臭了。
“是,老爷。”
管家恭敬行礼,又看了一眼卢慈,道:“老爷,那卢尚书……”
齐文道的目光落在卢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还好今日他没有强出头,不然唐逸可能先找的就是他了。
“命人先将卢尚书送回府吧!注意安全。”
齐文道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连宽慰卢慈两句的心思都没有了。
……
群臣不知道的是,唐逸完全是在唬人而已。
他是理科生出身,又不是文科生,嘲讽的诗词就记得那么几首,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嘲讽诗?
要是自己写,分分钟就得露馅!
不过,有前两首诗打底,还是将那群文官给吓住了。
“忠勇侯,你别太过分了……别别,侯爷,大家同朝为官,都是同僚,别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嘛。”
礼部侍郎府门前,付文韬拦着拎着大剑的唐逸,笑容僵硬。
他回来得恰逢其时,看到唐逸拎着大剑,一剑一剑劈在门上,只觉得天都塌了,吓得连忙跳下马车,双手挡在了大门前。
这家伙两首诗就将王文修和卢慈钉在耻辱柱上,平时为了大家称兄道弟没关系,但被唾骂万年这种事,还是不要参与了吧。
“听说,付侍郎今日在早朝上很嚣张啊!”唐逸双手拄着大剑,笑容玩味。
这老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唐画舞弊的证据,就抓在他手里,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他的计划里,这家伙是必死的人物。
现在嘛,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害虫罢了!
“咳咳,忠勇侯,话不能这么说嘛!”
付文韬努力维持着笑容,道:“本官是礼部侍郎,主管礼法,本官那是对事不对人,对,本官针对的是事,不是你。”
“毕竟东虞公主在你府上,无名无分,于礼不合……”
唐逸下巴冲着付文韬扬了扬,道:“既然于礼不合,那你帮个忙呗,你主管礼法对吧?帮我写一份奏章给陛下,说礼部愿意出面,撮合东虞公主和本侯。”
付文韬脸猛地一抽,去你大爷的,你还真敢想!
秦书简是东虞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就算是和亲,那和亲对象至少是个皇子,你不过是皇帝手底下的一条狗,和亲?你也配?
“侯爷,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
付文韬自然想都不想就拒绝,只是话没说完便看到唐逸重新拎起大剑,冲着他撸了撸嘴,一副让开别砍伤你的样子。
显然他要是不答应,今日这诗,这家伙是题定他了。
他原本想发怒,想控告皇帝,可他不敢,这家伙敢这么搞,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应允了的。
想要控告……估计他连皇宫都进不去。
想到这些付文韬那是一个憋屈啊!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好,既然侯爷你开口了,这面子我必须给。”
“明日我帮你写一份奏疏给陛下,看能不能将东虞公主纳入谈判之中,但老夫可不敢保证能成……”
付文韬死死盯着唐逸,恨得咬牙切齿。
“懂事,那辛苦了。”
唐逸当即收起大剑背在身后,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扭头冲着付文韬眨了眨眼:“那本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要是没好消息,过几日我还来找你。”
“到时候,我就在你侍郎府的外面,召开京都第一届诗词展览大会。”
话落,唐逸还很礼貌地冲着付文韬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付文韬看着唐逸的背影,气得手脚冲着他一阵瞎霍霍,这混蛋竟然敢明目张胆威胁他,开诗展,那就意味着写的诗词不是一首,而是刻满整个侍郎府。
那侍郎府瞬间就会成为京都一道奇景!
“该死的,该死的,小王八蛋,你给老夫等着!”
“等丞相回到京都,必定叫你生死两难。”
付文韬气炸了,范庸不在京都,导致他们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放手去干,不然岂能容唐逸这么嚣张?
“哎哟,唐侯爷来了,家里准备了宴席,来,里面请,一起喝两杯。”
“哈哈,唐小兄弟,多大点事,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嘛,冲动是魔鬼……”
“……”
唐逸又走了几家,只不过名单上的官员都赶了回来,见到他全都气得咬牙切齿,但却都赔着笑脸,对他相当客气。
“行,既然你们这么客气,我给你们这个面子,不过呵呵,一下次我再出现,那就是两首了。”
唐逸也和他们相谈甚欢,不像是分外眼红的仇人,更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只是唐逸离开后,各大家族都恨得直跳脚,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哈哈,爽,爽死我了,哈哈……”
“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这么破局的,朕怎么就没想到呢?”
回宫的马车上,炎文帝听完陈貂寺的汇报,那魔性的笑声回荡在繁华的街道。
无数百姓驻足观望,冲着马车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