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怎么你也会……”
车上，陈怜看着驾驶位上的林祈雨有些疑惑的问道。
其实他早就非常注意这一点了，不论是影学姐还是眼前之人，又或者是说查尔斯，这些家伙好像早早就学会开车了，尤其是那个飒爽的影学姐，一手如鱼得水的漂移让他很是难忘。
“会什么？”
林祈雨偏过头问，吓得陈怜心惊胆战。
请学姐不要那么随意好不好，虽然说光着脚开车就已经很随意了，话说他们都没有成年吧，这样做真的没有人管吗……
“没什么，学姐好好开车吧。”
陈怜当机立断的撇开话题，视线却落在副驾驶上被学姐随意丢弃的高跟鞋，依旧是黑色的，看着很高级的鞋子，他忽然想起来雨桐所描述的那个画面，那个原本驾驶位上的少女所应该正在经历的事情。
“学姐……知道雨桐会来这里？”
“知道。”
“那为什么……”
“没办法的。”
“没……办法？”
“嗯。”
陈怜沉默了，他看向一旁的林雨桐，女孩迷迷糊糊的样子似乎又要再一次进入睡眠，过了很久，车辆经过一个拐道，拐弯的惯性将女孩倚靠到他的肩旁，然而女孩没有惊醒，而是睡得更沉了，陈怜才继续问道：
“为什么？”
这一次轮到林祈雨沉默了，只是没过多久，她就笑着反问：
“怎么，小怜是想要介入我们的家事？”
“欸？”
“嗯……也不是不可以哟，不过还是要等小怜和雨桐结婚后才行吧？”
“学姐……就不要老是捉弄我了嘛，我只是担心雨桐而已。”
“那还真是可惜呢……”
……
陈怜没好气的盯着林祈雨，脸颊气鼓鼓的，后者从后视镜看到他古怪的模样不仅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想说就不想说嘛！”
不知不觉间，车辆已经驶入市区，一个红绿灯路口，林祈雨驱车停止，纤长白皙的手指不断敲击在方向盘上。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跳动的时针，时间在静谧的空间里流逝，陈怜感觉自己也快要睡着了。
林祈雨却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了：
“没办法……就是没办法的……世界并不能围绕着一个人转，就是一个小家也不能，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尽的职责，想要遵循自己的使命就要放弃一些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些什么。”
“学姐这是……什么意思？”
“陈怜，你有发现吗？”
“发现？”
“这个世界……对于魔法的需求已经越来越小了。”
林祈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平静，可陈怜的内心却如同被重击一般震惊。
她看了一眼镜中的陈怜，继续道：
“换句话说，是这个世界的魔法文明退化的愈来愈严重，或许如今你眼中魔法天赋S级且已经到达高级魔法师的我，然而魔力强度在千年以前只是个冲锋在前的小兵，炮灰也说不定。
很难接受么？
其实想一想就能明白了，不说一些国家已经慢慢取缔了魔法学院这一机构，而像我们这样崇敬莉莉丝大人的国家，一个市区大概有着几百万的人口，却仅仅只有一个魔法学院，每年也只有一千多位新生。
更遑论寥寥几个高级魔法天赋的学生，而且这个数量还在慢慢减少，就我所了解的下一届，已经突破不到千人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我们对于世界法则的沟通能力越来越弱……”
陈怜回过神来开口打断：
“就算是这样，又和雨桐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们家族是凭借什么立足的？”
林祈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利剑一般穿透陈怜的心口，却听她继续道：
“几年，十几年……魔法学院还能撑多久，不如说……我们已经再慢慢接纳哪怕没有魔法天赋的贵族学生入学了，不是吗？”
陈怜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攥紧手心。
“许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选择权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奢侈品。”
林祈雨淡淡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基于许多复杂的原因，我们需要和贵族们交好，而能够与他们对接的，只有……”
接下去的话她不必再说，这些简单的道理陈怜自然能懂。
其实陈怜能想到的更多，比如说没有魔法天赋的林雨桐又有着魔法学院院长孙女这样一重身份，无疑是所谓政治联姻的最佳选择。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如此去忽视雨桐吧？
林祈雨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轻声解答道：
“有我在的一天，雨桐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她依然能够自由的选择恋爱，但与此相对应的，就要承受一些代价，即使是……父母的不理解与反对。”
陈怜怔了许久，最后才缓缓说道：
“怪不得，雨桐说最爱她的就是学姐您呢……”
林祈雨忽的僵住了，哪怕绿灯亮起也没有反应，她就呆呆的僵在那里，直到后方有车鸣笛，她才忽的反应过来，狠狠的踏下油门。
此时街道上车辆稀疏，这辆其貌不扬的黑色小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其间穿梭而行，夜城中两道白色的炽热光线穿透黑暗，发动机响声动彻天际，如黑夜中脱缰而出的猛兽发出狂躁的咆哮声。
不知何时原本倚靠在陈怜肩膀上的女孩已经紧紧的抱住了他，在略微的失重感中，陈怜察觉到脖颈上坠落了几滴热泪，明明那么寒冷的冬天，可那样的灼烧感还是贯彻到了他的心脏。
窗外啪嗒啪嗒的响，迟到了许久的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下，像是要湮没世界。
“学姐不要哭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