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苏姑娘,正是。”几名弟子眼中闪过惊奇之色,惊叹苏篱明明不在场,却好似亲眼所见。
一旁的孟洋也打量起苏篱来。苏篱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趁着等冰块的工夫,她干脆被大家伙介绍了一二,这汁液的奥秘。
“所以,待会若是纸张上显了印迹,他便脱不开干系。”苏篱笃定道。
“小的冤枉啊。”孟洋见她如此笃定,慌了神,不住大喊,“便是有人陷害小的,在小的房里放了这些,还有冒充小的去见陆林!”
苏篱看了孟修云一眼,似是有些着急,为何不直接……
言语间,冰块到了。苏篱忙活起来,将那几张纸平铺开来,垫上用防水的布料裹严实了的冰块。
冰块更凉,效果更好,片刻后,纸张上便显了模糊的印迹,虽还看不清,但已能说明一切。
周遭众人惊叹这法子精妙,陆林更是激动:“我就是被人骗了!真的不是我存心的,这下有证据了!陆长老,弟子只是一时迷了心窍!”
陆谦听得脑壳痛,打发陆林到边上候着:“你的事一会再说。”
陆谦又看向孟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的已经说过了,小的是被冤枉的。”孟洋不知是不是破罐破摔,也不辩驳,来来回回就这两句。
“岂有此理!你这是笃定本座没有证据了?”陆谦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碗险些震碎。
“陆长老若是有证据,怎么还不拿出来?”孟洋懒洋洋接话道,“就算你们说的这什么汁液是我的,我有何动机?我自己能来去自如,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这么多线索,冒险让别人去动手脚?”
孟洋扫视众人,眼里满是挑衅。
“你!”陆谦竟被他气得,满面通红。
孟堂主也看不下去了,他瞧着孟修云一脸云淡风轻,心道他定有法子,干脆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孟修云轻叹了口气,打量了厅外一圈,没有动静。
他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闹也闹够了,这才悠悠开口。
“因为你想要栽赃嫁祸,好让自己全身而退,大家不再追究。”孟修云打量着孟洋,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孟修云抬了抬手,立马有弟子上前,搜孟洋的身。
“你们要干什么?”孟洋终于慌了。
片刻后,弟子们在孟洋身上搜出一个砚台大小的极扁的木盒,弟子小心呈了木盒给孟修云。
他还未打开盒子,一旁的陆苏叶紧握双手,目不转睛盯着那盒子。
孟修云打开木盒,只看了一眼,又合上了。他朝陆苏叶轻轻点了点头,陆苏叶大舒了口气,手也微微松开。
“你们!”孟洋整个人似是突然被抽了筋扒了皮,瘫坐在地。片刻后,他冷笑道:“既然你们早就知道,何必装模作样,还审什么审?耍我?”
他瞪着孟修云,眼眶通红:“孟修云,问你话呢!”
“本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同你解释?”孟修云戳了口茶,又晾了他几息,见厅外一直没有动静,这才看向苏篱:“你如何看?”
“我?”苏篱有些摸不着头脑。
孟修云颔首。
这下不仅孟洋好奇,在场之人都好奇起来。
苏篱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孟修云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硬着头皮说道起来。
虽然她见着这木盒,也才将将想明白整件事。
“那我就从,就从……第一关试炼说起。”苏篱清了清嗓子。
第一关试炼是最好解释的,但也是很妙的一步棋。孟洋借醉酒误事之名,直接将自己暴露在大家眼前。随后他被软禁。
之后的所有事情,便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他用这个法子,明目张胆在所有人面前隐形了。
第二关试炼,眼下还没有证据,但极有可能也是他,破了软禁他的锁,摸上山去暗中所为。第二关机关的山壁里没有证据,干脆利落。当时查了一圈,其他有嫌疑的都排除了,剩下的便也只有他的。
但毕竟没有人证物证,便暂且搁置。
第三关试炼,他布置得颇为复杂。借那汁液,篡改图纸,误导陆林,借陆林之手,破坏机关。最终目的是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陆林身上,栽赃陷害。
这样一来,有了凶手,便永远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不然一直追查下去,他这个被关之人,总有一天也会被想起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最终的目的。”苏篱顿了顿。
若只是为了破坏试炼,有更多的法子,不一定非要在机关上动手脚,如此,费力不讨好。
孟洋最终的目的,是带着在山里偷到的宝藏线索,全身而退。
苏篱打量了孟堂主和厅外围观的弟子,厅里不知道灵气的占了大多数,她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此事,灵机一动,学了陆苏叶上次在灵堂上的措辞。
孟洋在赤凤山里寻到了宝藏的线索,想逃走,无奈没有一走了之的由头。
且他潜入千机堂,不仅仅是为了宝藏,还为了破坏千机堂的名声。
借用机关,在试炼时让弟子送命,传了出去,不止千机堂,便是整个四大世家,都会失了脸面!
再趁着一片混乱,他好带着宝藏线索,全身而退。
孟修云先前猜中了贼人的心思,刻意放出风去,这次若受伤,只能去几十里外的镇上养伤,如此正中孟洋下怀。
平日夜他逃出去最多一夜,不会被送饭之人发现。可若一走了之不再回来,一日内便会被发现,被大肆追击。
可要是顶了谁的名义,远离此处,岂不是有机会远走高飞?届时他只需在交换身份前,讨几坛子酒喝,推说喝醉了要睡上几日,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察觉牢房里换了人。
如此,他才伪装成魏明泽,刻意跟上山去。又找了机会受伤,找了离开赤凤山的借口。
受伤的弟子,也不会有人搜身,一切顺理成章。
在场四大世家那几人,亲历了先前山壁内查探机关,还有三次试炼,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
孟修云是布局之人,他听了苏篱所言,眸中赞赏之色已溢了出来,陆谦亦是频频点头。
便只有孟堂主,还有些疑惑:“这路数听起来甚是耳熟。”
“堂主说得没错。孟洋的行事作风,同先前杀死于春风的如月那伙人,一模一样!”苏篱大声道。
许是想起了孟桐儿,苏篱心里头一阵悲痛:“你们就为了折损所谓的千机堂和四大世家的脸面,不惜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