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孟修云眸中闪过几丝不可思议,随即覆上几分狂热,“你想唤醒神兽腾简?”
许是过于激动,孟修云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苏篱面露诧异之色,四处打量,踮脚飞快捂住了孟修云的嘴。
孟修云顾不得嘴唇碰到了苏篱的手,一丝异样从唇间传来。他轻轻握住了苏篱的手,又轻轻带开:“你且放心,四下只有暗卫,这个距离,他们听不见。”
“那就好。”苏篱舒了口气,发觉手还被孟修云握着,面上不禁闪过一丝绯红,她装作不经意抽回了手,往院中桌边走去。
“少门主,你看,眼下几家送来的灵玉石,加之孟家还有千机堂的金纹铜,能采集的灵气是目前所有的几十上百倍,而驱动这三只兽偶,也只用了所集灵气的百之一二。当年我沾染那铜匣不过十几息,灵气受用至今。我想着,神兽亦是生灵,未尝不可一试。”苏篱小声急切道。
“你可知千年来,陆家都未曾做到。”孟修云敛了眸中神色,语气淡淡道。
“那是因为几家未曾联手!陆半夏五年前亦是暗中进行,她就算想到了兽偶的法子,也只能一人暗中采集灵气,分开来找各个孟家分支筹备,还要提防彼此识出她的意图,实乃难上加难。如今四家联手,还有你,加之我也算是有缘之人。”苏篱顿了顿,言语逐渐激动起来,“若是成功了,不仅能驱逐鬼疫,以后陆家再也不用献祭人民,或是铤而走险再试新的法子。”
“苏篱,冷静些,此事我二人不能做主。毕竟还是四大世家,尤其是陆家之责。”孟修云微眯着眸子,似在思索。
“我知道,只是我担心直接去寻陆盼兮,她不一定会同意。但若你也觉得有把握,想必可以谈上一谈。或是咱们直接去寻陆苏叶?”提到陆苏叶,苏篱的眸光亮了些许。
“不可。”孟修云快步行至桌前,“陆苏叶心系陆半夏,若是直接告知于她,恐怕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这是何意?”苏篱皱起眉心,转念间,她似是明白了孟修云的用意,“你同意了?”
“待我再想想。便如你所说,细作定会动手,若以兽偶为饵……”孟修云认真地瞧着苏篱的眸子,“此事需从长计议,务必一击即中。”
苏篱点了点头,若不能一击即中,怕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你放心,若有了进展,我定会暗中告知于你。”孟修云仰起头来,遥望远方,“我先派人加紧采集灵气,你便继续制备兽偶。一切如常,莫叫细作看出蹊跷来。”
“好。”苏篱循着孟修云所望,眸中闪过精光。
四日后,苏篱同卓憬多制备了三只兽偶,唤了千机堂的精锐弟子将兽偶拆开,便于运去方鸣山。孟修云亦备妥了灵气。
陆谦那处,秘境入口也算了出来,便在方鸣山南边的山腰处。
这几日里,陆府给四家去信,要一同出发的长老等人也都快马往方鸣山赶去。
第四日夜里,苏篱瞧着月色,迟迟不愿入睡。不知孟修云那头准备得如何了,陆家究竟是何用意,此番究竟要不要唤醒神兽……
恍惚间,窗外传来动静。
苏篱耳尖微动,掩上房门,小心往床边行去。
“是我。”孟修云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苏篱推开窗,孟修云闪身而入。苏篱见他如此小心,便知事关紧要。
“我同陆家已经商议好了。你记住,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便连卓憬,也不要透露分毫。”孟修云拉着苏篱到了屋内,飞快交代道,“你且记牢……”
约摸一炷香后,孟修云深深地看了苏篱一眼,又打窗子那处离去。
苏篱瞪着眼,关好窗,立于桌边,饮尽了一整壶茶,才将将压下心头的错愕。
良久,她缓缓坐下,盯着桌上的烛火,成败在此一举。
第六日,陆府同千机堂备齐了人马物件,一行人往方鸣山去。对外便说是有小规模的试炼,对随队的弟子则称寻宝。
此去人手不多,除了苏篱他们去过黑月林的六人,再加上沈堪,陆谦,司徒老夫人,还有二十余名精锐弟子。
说是精锐,已是四家还有千机堂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人手。好在据陆半夏所言,此番进入秘境,无需人手过多。当年方相式,乃单枪匹马降服十二神兽。神兽腾简出事前,每每进入秘境的也就是一家一人,寥寥四人。
只是如今要保护灵气,组装兽偶,还要防备观巨上人一伙,还是带些人手为妙。
加上四大家直接派去方鸣山的,估计一共能有个四十余名弟子。
各家都留了镇守族中的长老或是说得上话的,便如陆家,陆盼兮依旧坐守偃月城,孟修云他爹孟幽明还是留在孟家本家,守着机关术的根本。
万一失败,不至于将东洲大陆拱手让于鬼疫。
往方鸣山的路上,苏篱同卓憬骑着马,守在兽偶的后头。瞧着队伍,苏篱不禁有些晃神。
“你怕吗?”卓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怕,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去,不知还能活几日,去了,还能搏一搏。”苏篱转头露出笑脸,“你呢?”
“同你一样!”若不是前后都有弟子,卓憬只想放声大笑,“此番结束,我定要带着小花去山中……”
苏篱见卓憬如此,赶紧让她噤声。
“可是有何不妥?”卓憬紧张地前后张望。
苏篱神情严肃地摇头:“这些话说不得。说了恐会出事。不说,定会平安归来!”
卓憬仰头轻笑,憋得十分痛苦:“你看的话本子,加起来恐怕比你的人还要高。”
“去你的,我这是为你好!你同小花都不能出事!听见没。”苏篱闷哼了声,极为认真。
“好,我答应你。”卓憬难得正经了一回。
苏篱这才放心些。她坐正了身子,朝前往去。
孟修云同陆苏叶的背影映入眼帘,望着他二人,苏篱又不禁心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