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各自把奶茶举起碰碰,又低下头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陈潇率先打破了沉默:
“幺妹儿,你再看看我们两个,每天还得想办法干活,好像不干活就活不下去。我晓得班上有些同学看不起我,但是我不在乎,有钱就行咯!你看我有点钱,想吃啥子就吃啥子,今晚我们两个出去吃,我请客,咋样?”
景雅本能的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好的。陈潇似乎很高兴,一口气喝完奶茶,列举了周边好多小吃摊子,说哪个摊位的热卤好吃,哪个老板娘年轻才二十多岁。景雅一边听一边点头附和,末了,陈潇把电脑关机,放回到电脑包中,说:“我们先回店里把卫生搞好了,今天我和我妈说早点下班,我带你出去玩去!”
“好啊!”
景雅也很高兴,跟着陈潇出了奶茶店,学着他的样子一口气喝完奶茶,帅气的扔到垃圾桶里,一起回店里去了。
在店里三人帮着收拾好了东西,陈潇妈妈仍然是一副温柔和顺的模样,说话细声细语,让人听得很舒服。她听闻今晚上陈潇要带着景雅出去吃东西,连忙招呼陈潇说多带点钱,千万不要让幺妹儿付款什么的。陈潇打断他妈妈的唠叨,说:“妈我晓得咯,你莫担心,我你还不晓得啊?我是那样的人吗?”
景雅笑着说:“阿姨你就放心吧,陈潇是我见过最有安全感的人。我走在身边,什么也不怕,真的!”
陈潇对着景雅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嘱咐了他妈妈许多事情,又把地重新给拖了一遍,这才带着景雅出了门。
出了门,两人如离弦之箭般直奔小吃街,此时虽已接近六点,但太阳的余温却如熊熊烈火,走在街道上仿佛置身于滚烫的油锅之中,让人备受煎熬。陈潇的衣服犹如被水浸过一般,湿漉漉的,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景雅递给陈潇一包纸巾,说:“你擦擦汗,我请你喝个冰粉吧,我知道有家店的冰粉很好吃的。”
陈潇擦着汗珠,摆摆手,说:“不要不要,我答应了我妈要请客的嘛!哪里要让你付钱呢?你就听我的,跟我一起吃吃喝喝就可以咯!”
景雅大声笑起来,用力说了一声好,就带着陈潇去了冰粉店。
好不容易买完了冰粉,两人已经渴的口干舌燥,陈潇让老板在冰粉里面加了很多醋,说是开胃,还问景雅要不要尝尝他的。景雅果断拒绝,她不爱吃酸的,一向偏爱甜食,对此陈潇的美意,只能拒绝了。
两人顺着小吃街,从东面逛到西面,然后再倒过来重新走走看看。景雅吃了很多她之前没尝过的东西,其中也不乏陈潇怂恿的结果。只是陈潇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吊儿郎当,实际上靠谱的很。他跟着景雅在热卤摊位上点东西,就会提前问景雅能不能吃辣,能不能吃加麻加辣,还说自己以前吃的都是特辣。景雅说:“没事儿,就中辣吧,我看看到底有多辣。”
结果吃了第一口热卤后,景雅被辣的鼻涕眼泪直流,有一部分是被里面的花椒给冲到了鼻子,一直打喷嚏。有一部分是热的,不停地在嘶哈嘶哈,陈潇看了哈哈大笑。
景雅也不介意,擤鼻子后和陈潇继续去找吃的。当景雅带着陈潇到了一个卖米豆腐摊子上,说:“你别看这个摊子是摆在马路边上的,其实老板生意很好的,你等会看看就知道有多少人来吃了。”
景雅跑过去跟老板说了要两碗米豆腐,一碗豆泡一碗猪血,偷偷摸摸先付了钱。又趁着陈潇擦桌子的空隙,摸到对面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可乐,这才心满意足回到了座位上。
陈潇见景雅买了可乐,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喝,还煞有其事的意思碰了碰,说:“今晚吃的咋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景雅点头,喝了一口可乐,心头畅快,说:“好吃!就是你介绍的那个什么丸子,我还是有点吃不惯,下次我不要番茄酱的了。”
“要得嘛!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发现你其实还蛮好玩的,以前咋子没感觉到到嘞?”
景雅眼珠子转了转,说:“怎么,现在才发现?上回我们打架那事儿,我表现地还可以吧?虽然被打的很惨。但是我都跟萧琢华说了哪些人打可以耳光、哪些人扯我头发、又是哪些人踢我,连她们的样子我都一一记得呢!”
陈潇放下可乐罐,嗨哦一声说:“我也有点惊讶,没想到你平时又瘦又小的,打架打输了还会记仇,这样很干嘛!总不能白挨打,哪个挨打哪个晓得痛,要是有人说你不好,你也要骂回去。”
老板娘把做好的米豆腐豆泡猪血端了过来,香味儿引得景雅直吞口水,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给陈潇,说:“来来来你尝尝我点的,看合不合理你胃口。”
事实证明,景雅点的很符合陈潇的胃口,他还特地和老板交换了电话,说是以后来吃还可以打电话,又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惜了自己买法打包去学校卖。
景雅就说:“你问问老板,看愿不愿意给你做呗。”
“我问了老板不同意噻!再加我我妈做的泡菜一起吃,巴适得板!”
景雅辣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喝可乐,指着面前的猪血说:“这个我觉得很好吃,我平时不吃猪血的都可以吃一碗,你刚吃了没有?”
陈潇吃了口豆泡,点点头:“吃的噻,味道还可以。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说。”
“你说那个……你觉得,要是你们读了大学,你会和萧琢华在一起吗?还是刘衡呢?”
景雅呆住了,没想到陈潇出其不意直截了当会说这件事,一时间忘记了咀嚼,红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哎哟你看看你,说了一句话你就呆了。你看你的汤都流到衣服上了,还不擦一下?”
景雅回过神来,赶紧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角。擦完后看着陈潇,一字一句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和他们两个,可能,都不会在一起。”
陈潇紧追不舍:“为啥子?”
景雅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说:“你知道这大概有多远吗?”
陈潇看着她比划的大小,说:“大概五六厘米吧,咋个了?”
景雅平静地说:“我那天问了萧琢华在哪里,他说在上海,然后我翻开地理书比划了一下,从我们这里到上海有多远。我用尺子在地理书一量,就是这么远。”
陈潇看着景雅,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