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祖棠自从得到了太后这座大靠山之后,便如同战场上的不倒翁一般,任凭局势如何变幻莫测,始终屹立不倒。
尽管前线的战况不容乐观,连连败退数百甚至上千里之远,但位于绥德的大本营依旧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不仅如此,北路由魏光焘镇守,南路则有阎定邦坚守,就连地处要冲的郑州也被牢牢守住,未曾落入革命军之手。
与此同时,马岱率领着所部兵马退守至黄河西岸,并在此安营扎寨,严密防守。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左祖棠充裕的时间来调整兵力、重新排兵布阵,以便能够积蓄力量,再次发起进攻。
经过深思熟虑,左祖棠决定派遣徐占彪率军西进,前去支援刘锦棠。
徐占彪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立即率领大军火速赶往目的地。
当他们刚刚抵达灵州南部堡垒之时,远远地就望见马潮轻手下的新军大将甘长老正率领着一千多名骑兵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来。
灵州可是马潮轻手中的重要地盘,因此在清军后撤宁夏府整军之时,派手下长老甘长老收复灵州去了。
徐占彪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下令架起新到的西洋大炮严阵以待。
眼看着敌军骑兵越来越近,距离堡门已经只有咫尺之遥时,川军的大炮终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枚炮弹呼啸而出,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径直朝着甘长老飞射而去。
刹那间,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甘长老的头部,强大的冲击力直接穿透其后脑并透体而出。
甘长老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一头从马上栽落下来,当场毙命。
其身旁的亲兵们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想要施救。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只见那甘长老双目圆睁,七窍流血,已然没了气息。
亲兵们无奈之下,只得用油毡将他的尸体包裹起来,准备带回营地交差。
马潮轻麾下原本有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然而时至今日,其中两位已然壮烈牺牲。
先是徐长老不幸离世,紧接着甘长老也遭遇了同样悲惨的结局。
这二位不仅是马朝清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亲密伙伴,他们之间更有着极其深厚的私人情谊。徐长老的逝去早已让马潮清心生恐惧和悲伤,而如今甘长老的惨状更是使得马潮清对自己以及整个团队的未来前途和命运充满了忧虑与不安。
当他得知甘长老战死沙场的噩耗之时,内心犹如被熊熊烈火焚烧一般,痛苦到难以承受。
时光流转至同治九年三月,年仅二十六岁的湘军少帅刘锦棠初次担任北路清军的最高指挥官。
此时,革命军发起了全面反击,局势异常严峻。
向来以霸道蛮横着称的左宗棠向刘锦棠提出建议,认为应当采取坚守或者退屯的策略,暂且避开敌军的锐利锋芒。
然而,年轻且意气风发的刘锦棠却坚决主张背水一战,选择主动出击迎敌。
他坚信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重新崛起,既然自己的叔父刘松山曾经命丧于马五寨,那么首先要攻克的便是银积堡外围最为坚固的马氏三寨堡,以此来树立军威。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这三座寨子已然与马潮轻手底下的下马五堂主、马七堂主以及马八堂主所掌控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原来啊,赫莲儿在此处精心部署,分别派遣了马占熬、陈玉龙和熊二这三支劲旅驻守于这三个关键之地。
他们犹如三把锋利的剑,直直地指向敌人,静静地等待着刘锦棠这条大鱼上钩。
当黎明的曙光刚刚划破天际之时,湘军果断地采取行动,兵分两路准备对马五寨发起突袭。
其中一路是由金运昌率领的卓胜军,他们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而另一路则是刘锦棠亲自指挥的老湘营,这支队伍同样也是威风凛凛,锐不可当。
马五寨乃是一座坚固异常的堡垒,其城墙是以砖石为主料,并混合了大量的草木加以铸造而成。
那高耸入云的寨墙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火枪和火炮,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让人望而生畏。
而且,整个堡内可谓是全民皆兵,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毫不犹豫地投身到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就连那些妇女儿童和年老体弱之人也没有闲着,她们纷纷承担起搬运物资和救治伤员的重任。
马五堂主心中自然明白得很,当初刘松山就是命丧于此地的,所以刘锦棠绝对不可能轻易接受他们的投降。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唯有奋起抵抗,联合革命军拼死一战,兴许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年逾花甲的陈玉龙艰难地爬上寨墙,手中紧握着一架俄制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湘军的一举一动。
只见湘军士兵们正熟练地凫水渡过水渠,迅速上岸。
紧接着,岸上的步兵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队形,整装待发。
透过望远镜,陈玉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张张坚毅无比的面庞,上面透露出令人胆寒的腾腾杀气。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那整齐而沉重的行军鼓声如同雷霆一般,一声声地敲击在革命军的心尖之上,令他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只见陈玉龙站在高处,他那宽阔有力的大手猛地一挥,仿佛一道命令划过天际。
紧接着,革命军十二师炮兵营的大炮齐声轰鸣,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云霄。
一颗颗炮弹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无尽的威力狠狠地向着湘军砸去。
刹那间,湘军队列之中尘土飞扬,火光冲天,许多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猛烈的炮火击倒在地。
然而,令人惊叹的是,尽管遭受如此重创,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不前。
后方的队伍迅速补上缺口,整个阵营依然严整有序,前进的速度丝毫未受影响。
此时,湘军方阵已经徐徐进入了射程范围,他们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纷纷举起手中的洋枪,瞄准前方的革命军阵地开火射击。
与此同时,湘军炮营中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也发出阵阵怒吼,一串串炮弹呼啸着砸向寨墙。这些来自西洋的火炮果然名不虚传,每一发炮弹都能轻易地炸毁一大段长长的城墙,给革命军造成巨大的压力。
面对敌人强大的火力攻击,革命军并没有慌乱。他们一边匆忙地扑灭火焰,一边奋力填补那些被摧毁的堡墙缺口,同时还不断操纵着自己的大炮进行还击。
一时间,战场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炮战。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相互轰击之后,湘军步兵突然改变战术。
他们将火枪背到身后,转而手持锋利的长矛,迈着轻快的步伐开始小跑冲锋。
与此同时,寨子的大门缓缓敞开,一群群手持火枪、长矛以及寒光闪闪的刺刀的革命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迎着湘军冲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