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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时,泪已满面。

楚楚看着远处坐在琴案旁的叶长天,秋水眸瞬间凝住,震惊,错愕交织的梦幻感,一度让楚楚以为自己已跌落至了死亡的世界,眼前的一幕只不过是神魂消逝之前的幻想。

泪苦涩了唇,滑落的温热,将楚楚拉回了现实,朦胧的泪光中,那道身影依旧坐在那里。

“叶长天!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千叟慌乱了起来,轩辕剑倒转,直劈开了埋葬叶长天的坟墓,坟墓之中,空无一物。

叶长天对蓝酒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楚楚时,心头微微一颤。

楚楚所作的一切,自己都知道。

她为了自己,滴尽了觉醒的血。

死亡的告别,撕心裂肺的痛,冰冷的吻,三叶紫钗的遗留,已经说明了太多。

“对不起。”

叶长天轻轻地说道。

楚楚牵强的笑了下,旋即抽噎了起来。

这个混蛋!

你死就死了!

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你一定是故意的!

害我痛苦,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报仇的!

楚楚心中发着狠,却发现自己无法恨起来。

“我明明看到你死了!轩辕剑刺穿了你的心脏!你的血已经流光,为什么你还活着?”

千叟厉声喊道。

叶长天的目光从楚楚身上移开,看着千叟,不急不缓地说道:“轩辕剑只是刺伤了我,并没有刺中心脏。至于血,那不过是吸血魔蚊的血而已,为了这些血,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钱,毕竟,逮住一个愿意主动献血的并不容易。”

“你没有了心跳,你连温度都没有了!”

千叟无法相信地问道。

“呼吸绵长一些,心跳本就会减缓。我进入至龟息时,心脏跳动的慢点,也没什么吧?至于体温,你难道不知道,冰雪是可以降温的吗?”

叶长天手指转动,一朵朵雪花缓缓飘落了下来。

千叟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长天,喝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布局!你在演戏!”

叶长天微微摇了摇头,看向楚楚,轻轻说道:“只有她,不知道这一切。”

千叟手握轩辕剑,看着近在咫尺的蓝酒与楚楚,猛地上前一步,扬起轩辕,喊道:“叶长天,既然你不死,那我就先送他们去死!然后再杀了你!”

“你不能!”

叶长天坚定地看着千叟,左手一动,一团太阳真火跃动而出,冷冷地看着千叟,缓缓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是你先死,还是她们先死?”

千叟看着叶长天手中的太阳真火,脸色不定地说道:“你威胁不到我的!”

叶长天看着千叟,将左手缓缓地接近琴案,平静地说道:“哦,是吗?要不我们试试?”

千叟猛地收回轩辕剑,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不安地看着叶长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长天看着琴案上的古琴,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琴弦,手指微微一弹,琴音古朴悠然。

叶长天抬眼看向千叟,勾出笑的弧线,说道:“你的破绽太多了,如果我连这些都想不到,又如何搅动风云,纵横玄灵?你说呢,千叟?不,尘梦伏羲!”

“伏羲?!”

楚楚瞪大了眼,扭头看向千叟。

神器之中,配得上伏羲二字的,只有伏羲琴!

难道说,千叟不是轩辕剑,而是伏羲琴?!

可这怎么可能!

千叟一直使用的是轩辕剑,甚至进入至了轩辕剑之内!

这一切都说明千叟便是事实上的轩辕剑器灵!

听闻叶长天的话,千叟的身影为微微颤抖了下,手中的轩辕剑浮现出了一抹金芒,对叶长天问道:“你看清楚了,我是轩辕剑!”

叶长天坐在琴案旁,缓声道来:“是吗?你想听听我发现的破绽吗?”

千叟嘴角冷笑着,对叶长天不屑地说道:“没有破绽,何来破绽一说?”

叶长天笑着敲了敲琴案,依靠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千叟,缓缓说道:“第一次怀疑,是在遇到诸葛恒苍时,他似乎沉浸在一种幻境中,回望过去,却发现是一片沉沦的空白,混沌之中生活了数百年,这种可悲的虚幻,可不是轩辕剑可以做到的。”

千叟将轩辕剑插在青石之上,盘坐了下来,冷冷地说道:“神器的器灵,一样可以影响人的神志!”

叶长天微微摇头,对千叟说道:“器灵也是灵体,自然是可以影响人的神志。只是,轩辕剑不能!只有神奇莫测,操纵心灵的伏羲琴才能做到这一步!”

千叟的脸微微抖动了下,手紧紧握着。

叶长天嘴角带着笑意,轻轻说道:“控制心灵,这是你最大的把戏,也是你最强的法宝,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伏羲琴!我说得没错吧?”

千叟故作轻松地看向一旁的轩辕剑,说道:“你错了,我是轩辕剑!我手握轩辕,我掌控的是无穷之力!”

叶长天坚定地摇头道:“你不是轩辕剑!因为你太在乎天音沉檀了!”

千叟的气息陡然波动了起来。

叶长天认真地说道:“你控制与囚禁了那么多的修士,却只是让他们机械地搬运空箱,日夜不休的运转,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在沉沦之中贡献自己的本源之力,供养天音沉檀树!”

千叟扫了一眼叶长天,认真地说道:“天音沉檀树有着极强的安魂作用,这种至宝我自然看重。”

叶长天不屑千叟的谎言,指了指琴案上的古琴说道:“你不是看重天音沉檀的安魂作用,而是想要脱胎换骨!你想要脱离现在的本体,重新塑造一个新的本体!若你是轩辕剑,想要脱胎换骨,需要的是首山之铜,而不是草木为核的天音沉檀!”

千叟的目光盯着古琴,又看向叶长天,没有反驳什么。

叶长天敲打着琴案,缓缓说道;“轩辕剑乃是皇者之剑,其器灵不应该是你这样偏执于控制的妖媚女子!你见过哪一家的皇追求过于完美的容貌的?神龙峰的龙皇我见过,儒雅有余,风流不足,算不得完美,鬼帝城的鬼帝我也见过,那就是个鬼模鬼样,与美都靠不上边。器灵为女,这是你的一大破绽。轩辕剑的器灵,就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千叟眼微微一抬,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怎么,我说错了吗?”

叶长天不解地看着千叟。

千叟盘坐着,将手腕沉在膝盖之上,双手结印,轻轻地说道:“叶长天,有些时候,你的揣测并不是完整正确的。过于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

叶长天眉头微皱,转念说道:“是吗?可以证明你不是轩辕剑的证据还有很多。比如说控制着这片天地,真正的力量都来自于伏羲!还有,你与楚楚契约时,以讨厌约束为名索要长期在外的自由!呵呵,这只是一个掩饰的借口而已!”

“对于器灵而言,器物本身就是家!千叟,你见过一个舍弃家,去追求完全自由的人吗?纵然是江湖浪子,还知道给家里去一封信,知道回家看看!你竟然嫌弃自己的家?”

千叟闭上了眼,一旁的轩辕剑微微的颤。

叶长天平复了下心情,起身看着琴案上的古琴,缓缓说道:“当你提到‘虚灵’两个字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一点。你不仅不是轩辕剑,还是占据了轩辕剑的强盗!是你赶走了轩辕剑的器灵,所以,你才能制造轩辕剑的虚灵之体!”

蓝酒微微点了点头。

所谓虚灵,本质上便是鹊巢鸠占的结果。

千叟进入至了轩辕剑器物之内,形成了对轩辕剑的第二控制权,将自己的器灵与轩辕剑器物结合在一起,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生成轩辕剑的虚灵。

楚楚不理解虚灵,但很明显千叟之前使用的轩辕剑只是一种幻化出来的剑,凝实但却并非是实体,但现在的轩辕剑,却是真正的实体!

千叟睁开双眼,缓缓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虚灵?这种记载,应该早就消失了!”

叶长天空间领域张开,蓝酒、楚楚与云泣便落在了叶长天身旁,叶长天看着想要起身的千叟,将古琴托了起来,缓缓说道:“多看点书,总会有用得到的时候。千叟,你可以否认我的推测,但你否认不掉这个吧!”

叶长天指着古琴一侧,琴身之上雕刻着小小的两个蝌蚪文,那文字,正是:

尘梦!

千叟面色狰狞起来,豁然起身,喊道:“叶长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上古的文字!”

叶长天将古琴放在了桌案上,轻轻地说道:“时间拖延的差不多了,现在,你可以谢幕了。再见,千叟。”

千叟一愣,便看到叶长天手中凝聚出了一团太阳真火,直接砸向了伏羲琴!

“不!”

千叟的身影陡然消失,叶长天身前的虚空中,猛地传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无数幽蓝的火焰犹如幕墙,直接燃烧起来!

叶璇儿的身影缓缓浮现了出来,幽蓝的火焰化作了一朵巨大的莲,莲花之上,狰狞着千叟的身影。

“幽蓝莲,合!”

叶璇儿双手舞动,一片片莲花瓣瞬间遮起,封锁了千叟所有出路!

“叶长天!”

千叟凄厉地喊着!

莲花合拢,叶璇儿打出了一道道禁制于莲花之上,整个幽蓝莲越来越小,最后形成了一朵巴掌大的莲,落入至叶璇儿手中。

叶璇儿看着叶长天,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幽蓝莲,没有说什么,便陡然消失不见。

叶长天的手掌停留在了伏羲琴之上,手中的太阳真火收了起来。

“现在,终于结束了。”

叶长天刚想坐下,便感觉到一阵风袭来,转头看去,楚楚的粉色拳头便到了。

砰!

正中鼻梁!

叶长天瞬间倒下,看着流着眼泪却满脸怒容的楚楚,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楚楚姑娘,你想打我我不会还手,只是,你最好是温柔点,我的心口,还很疼。”

楚楚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连忙跪坐在叶长天一旁,不顾叶长天的反对,直接撕开了叶长天胸口的衣襟,看着那惊人的伤口,还有血迹在缓缓地流,不禁颤抖起来。

“那一剑,刺中了你的心!那些血,是你的血!”

楚楚不敢置信地看着叶长天,手颤抖了起来。

叶长天不置可否地揉了揉鼻子,擦了擦鼻血,坐了起来,整理好衣襟,看楚楚哭泣,抬起手想去擦拭楚楚脸上的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轻轻说道:“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

楚楚上眼泪看着叶长天,朦胧之中,抓过叶长天的手,放在脸上,感知着那手掌的温度,哽咽地说道:“你就是一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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