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娥看着金氏的手虽然干裂带伤,但是手指修长,一看家境就不错,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哪里过分?”高娥饶有兴致的看着金氏。
“她只是栖身钱就要六十两离开?”金氏盯着高娥。
“她无法决定自己能不能卖身,到时候家人来要带她走,最高就是六十两,但是卖身就是我的人,我可以随意定价,有什么大问题?”高娥看着金氏。
金氏知道是这个道理:“那你也应该念与她听。”
“好。”高娥往后一靠“那你来念给她听。”
金氏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当即拿起两份文书念给秦氏听。
秦氏也觉得六十两太多:“这栖身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卖身你就是奴籍,栖身你还是良籍。”金氏解释。
秦氏犹豫再三叹气:“如今我们母女能活下去最重要。”
她说完就签了两份文书。
何氏夫家人本来就单薄,洪水一来就剩她和孩子了,自己可以决定卖身,事情就简单了。
“不如你的文书你自己来写?”高娥看着金氏。
金氏有些看不透这东家,她看似刻薄的很,却又很直接:“我已被休弃,无娘家可回,愿意卖身。”
高娥听到金氏这样说目光闪烁了一下,这女人比她想的要坚强:“那自己写吧。”
金氏也不客气,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看到金氏那娟秀的小楷,陈杰都有些汗颜。
而且她写的十分工整,就像制式的文书。
“好了。”金氏写完交给高娥看。
高娥看了之后让她签,这女子出身应该不简单。
三个人都签好了文书,高娥让雷氏去安顿他们,引得姜氏不满,都是斜眼看人。
“大嫂给他们做点吃的,煮的软烂一些。”高娥叮嘱。
郑丰安有些佩服高娥的手段:“如今山下只剩下那一家人了,你们……”他说着看了一眼坐在第三口窑洞口晒太阳的陈泛生。
“郑叔把看守的人撤回来就好。”高娥知道里正的意思“村里不处置他们,就不用过问。”
郑丰安点头。
郑丰安离开,雷氏安置了那三对母子让他们去洗漱就过来找高娥。
她扭头看婆婆不在身后靠近高娥小声说:“二嫂是没看到刚才娘那样子,能拿眼神把人给剜死。”
高娥知道公婆不想她买人回来:“看她生气又没办法的样子心里是不是特舒爽。”
雷氏本来有些不开心,听二嫂这样说还真是:“你说爹万一把那一家子接过来怎么办?”
高娥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反正我是不会让那一家子进我的院子。”
雷氏听二嫂这样说就放心了,还真担心那一家子来这里闹腾。
秦氏、何氏和金氏洗漱了之后过来见礼。
“我家也是普通的农家,暂时没那么多规矩,我让你们做什么好好做就是,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别的心思,我有的是办法。”高娥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金氏行礼应下,秦氏和何氏只知道点头。
杨氏把饭放到桌子上,秦氏和何氏吃的狼吞虎咽,金氏带着儿子倒是很体面。
高娥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她买这些人是干活的,只要她吩咐的活能干就行。
下午陈宝来就哭着来了,说他爹快不行了,陈泛生听陈宝来这样说立马就要去看。
“爹!”陈杰叫着他爹“这是二哥家。”
陈泛生犹豫了一下:“我就去看看。”他说完就走。
陈杰无奈的看着二嫂。
高娥嗤笑了一下,见面三分情,她公公这一去看,估计要心软了。
“爹他……”陈杰也不知道怎么说。
“若是你和你二哥闹成这样,你二哥快不行了,你去不去看?”高娥看着陈杰。
“我和我二哥不可能那样。”陈杰一口咬定。
高娥也不知道前世他们三兄弟最后关系怎么样,但是最开始还是挺好的,不管怎么样到了最后都会念及这点情分。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吗?”高娥话锋一转。
“什么问题?”陈杰没理解。
“咱家和陈宝来家。”
“这还用说吗?就是他们家一直占咱们家便宜,坑咱们,咱们不愿意了。”陈杰摊手。
“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我们家,还是村里人,都在努力的做事,想扛过这个冬天,而他们一家只想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高娥直接说。
陈杰愣住。
“对,对,对。”雷氏反应过来“他们来咱们家,就是要白吃白喝。”
“那肯定不行。”陈杰很坚决。
这件事姜氏也站他们这一边,她也不想那一家子来老二家白吃白喝。
陈泛才的样子十分狼狈,再加上奄奄一息,陈泛生一看就有些愧疚,这毕竟是他弟弟。
“大哥……”陈泛生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
陈泛生蹲到陈泛才身边:“你怎么成这样了?”
“都是报应。”陈泛才一脸后悔“报应啊。”
陈泛生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二弟已经后悔了,自己应该原谅他一次:“算了,以前的事都不说了,你和我回家。”
他弯腰扶陈泛才的时候,没看到陈泛才眼底的一抹净光。
宋氏和陈宝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欢喜的跟在后面。
他们还没到陈克家,就有人飞奔着来通风报信。
“爹真是……”陈杰都无语了。
高娥径直往外走。
“二嫂,二嫂……”陈杰慌忙跟着。
雷氏也慌忙跟了过去。
几个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往这边来,领头的就是陈泛生、陈泛才两兄弟,剩下的就是来看热闹。
看到高娥站在门口,陈泛生就知道高娥不会轻易让他弟弟一家进门。
不过这是他儿子家,也由不得高氏做主。
“二弟,你把爹拉到一边和爹说一下,这院子在我名下,我若是当众说了出来,对你二哥和他们老两口名声不好。”高娥看他们越走越近。
陈杰一听还真是,立马跑过去试图把他爹拉到一边说。
“你干嘛?”陈泛生有些生气,心想他儿子也想拦着他。
“事关二哥的仕途,爹听不听。”陈杰神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