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巡捕房走出来的包伟雄没有回日本小妾家,他一路上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找他的发妻肖氏夫人要钱。
当然不能说他的小妾和儿子被人绑架了,要赎金的事,而是说他自己找了一个机会,行贿一万块现大洋就可以升级去上海做巡捕房的一把手,
自己现在手里不太宽裕,让他妻子从娘家那里借来一万块钱,好让自己去打点。
肖氏非常相信包伟雄的话,她的娘家是商人,要拿出一万块钱,还是比较容易的。第二天早上包伟雄带肖氏就买了礼品回到娘家。
包伟雄不费吹灰之力从外家拿了钱,又把妻子送回家,才急匆匆的去了日本小妾那里,把一万块现大洋如数交给了方芳。
方芳拿着一箱子的大洋,拈了拈,笑笑说,
:“看来我还是要少了啊,这么一点点钱。您大督察的手指缝漏溜一下就漏出来啦!
不过咱是四明山的大当家,也不能说话不算数,赔偿问题算是解决了,但是如果刘玉兰的这个案子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还是会回来找你们的!”
方芳说完就走了,下楼梯的时候一手抓住楼梯扶手,五指一捏,楼梯扶手就被她掰下来了一大块。
方芳握住手里的木头轻轻一碾,松开拳头,坚硬的木头就成粉末,飘落下来。
包伟雄和尤美子是目瞪口呆,等方芳走后才去观看楼梯扶手,以为是腐朽了,
他伸手用力去锤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这可是新装修的红木扶手,
竟然让这个女飞贼轻轻这么一捏就成了粉末。
此时的包伟雄觉得非常幸运,幸亏自己没有跟她硬碰硬,不然的话自己一家子一个也活不了。
包伟雄心里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睿智。
山本尤美子倒是很冷静,方芳走后,尤美子给包伟雄煮了一碗爱心面。包伟雄把她当做无知者无畏,以为她不知道害怕。
包伟雄胡乱的把面条塞进肚子,就急冲冲去了巡捕房,他要亲自审讯这个案子,
不然胡启祥那个王八蛋又自作主张把事情办砸了那可怎么办?
他死他倒霉,这玩意连累到自己就麻烦了,所以包伟雄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也不瞧瞧是什么人家,他们也没吃了熊心豹胆,哪里敢跟杀人不眨眼的飞贼魔头对着干。
回到巡捕房,胡启祥已经把姜晓松抓了回来,正准备上刑呢,以前的公堂就是这样,先打一顿,杀杀你的锐气再审讯。
这时包伟雄进来了,就算包伟雄来了也免不了姜晓松这顿打。
包伟雄问道:“案子审得怎么样了,犯人有没有认罪。”
胡启祥答道:“还没有,刚刚逮回来,正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包伟雄看了看姜晓松:
“是这个男人吗?不是一家人都参与了毒杀原告的女儿吗?还有什么刘玉兰的公婆和这男人的姘头,那些人都在哪。”
胡启祥支支吾吾道:“这,这个,这个姜晓松的那个女人就是您说的那个姘头,
那个女人的儿子刚刚才几个月大,如果我们现在把她逮捕回来,那他儿子我们不知道扔哪里去,
还有他那父母,他那父母都那么老了,我想先把这姜晓松的口供审出来,要真的是他父母干的,我们再逮捕他们也不迟。”
包伟雄瞪了吴启祥一眼:“我说启祥啊,你这样办案可不行哟,既然人家原告都说了,他家里人也有份干的。
等你把姜晓松这混蛋的口供问出来,那人家早跑没影了,谁还那么傻等着你去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去哪里抓?
先把他们都逮捕回来,那小孩就让他亲戚先带着不就行了吗?
我们做事不能那么死脑筋,要灵活,灵活!知道吗?
肖齐,你马上带人过去,把那个女人和这什么松的父母全部逮捕回来,我要亲自审讯。”
肖齐敬了个礼:“是!”
个叫肖齐的年轻人领着八个巡捕房的探员又去了姜家逮人。
不到两个小时,肖齐就带着姜晓松被五花大绑的父母和范寡妇回到巡捕房。
少了一只耳朵的姜老太像一头犟驴一样死活不愿意进巡捕房,
这个老家伙做贼心虚,她知道进去就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大喊大叫的意图引起旁人的同情。
:“天哪!青天大老爷,这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儿媳根本就不是我们杀的,她是自己服毒自尽的,我儿媳妇娘家就是想讹钱呐!”
肖齐瞪了姜老太一眼:“是不是你杀的?让我们查过才知道,
带进去,别跟她废话。”
姜老婆子,纵然再不愿意,也只能让如狼似虎的巡捕房探员连拖带拽的给弄进了巡捕房,当然后面还跟着姜老汉和范寡妇,三人都还带着手铐。
刚开始姜家人还嘴硬,巡捕房把刑具一拿出来就怂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给招了出来。
事情要回到前年的腊月,姜老太见儿媳刘氏又生了一个女儿,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姜老太心里非常不满,不但不给照顾儿媳妇坐月子,她还整天坐在院子里指桑骂槐,
刘玉兰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和婆婆对骂。
姜老太和儿媳妇的矛盾越来越深,为了恶心儿媳妇,也为了能快点抱上孙子,
姜老太从娘家找回来一个死了男人的年轻小寡妇回来照顾自己,暗地里就撮合儿子和小寡妇。
姜晓松见到年轻风骚的小寡妇时不时对自己暗送秋波,当然也是春心荡漾,
奸夫淫妇,干柴烈火,没有一个月两个人就勾搭上了。
姜晓松还是很怵妻子刘氏的,他们俩是少年夫妻,刘氏在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为了开杂货铺,刘氏把自己的所有陪嫁都当了,还每天起早贪黑在店里卖货,
姜晓松觉得心里有愧,刘氏为人也很泼辣,他害怕妻子闹起来不好看,便偷偷摸摸地去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金屋藏娇,不到几个月这小寡妇范氏就怀孕了,还去找老中医摸了脉说是个男胎的。
姜晓松是高兴又忐忑,高兴终于有后了,忐忑是不知道能不能摆平家里的母老虎。
在范寡妇的逼迫下,姜晓松是硬着头皮回去跟发妻摊牌,
不出所料妻子刘玉兰果然是大发雷霆,当场就把丈夫给挠了个满脸花,
并表示绝对不会让范寡妇进门,除非自己死了,或者他们夫妻离婚,但是杂货铺要归自己。
姜晓松一家哪里肯,万恶的旧社会,女人嫁了人,所有东西都是男人的,没有了杂货铺,姜家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第二天早上刘玉兰就背着一岁多的小女儿红红去了杂货铺守店,她要重新掌握家里的财务。
尽管家里吵吵闹闹,可刘玉兰不在乎,丈夫要出去住她也不管,就是死死抓住杂货铺的收入。
姜晓松无奈,为了情人的开销又干起了货郎的买卖。
刘氏和姜家一家子的矛盾是越来越深,
每天都摔摔打打,姜晓松的母亲见自己的儿子过得这么苦,刘玉兰还对自己老两口也非常不敬,
老婆子就有了,弄死儿媳妇的心。
可刘氏身材高大壮实,身体十分健康,自己这副老骨头十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老毒妇想啊想,每天都苦思冥想,终于在几个月后被她抓住了机会。
这天,刘玉兰得了风寒,买了几副药回来,叫大女儿萍萍给她煮,她自己头昏脑胀的就上床睡觉了。
姜老婆子问大孙女给谁煮药,家里是谁病了?
萍萍说是母亲。
老婆子心头一喜,心里想这个悍妇终于让老娘逮到机会了吧!今天我就让你命丧我手,她不动声色回房把早就准备好的毒药断肠草拿出来,藏于袖筒之中,
等大孙女一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掀开煲盖迅速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