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茵摸索着打开控制器,用尽浑身力气,孤注一掷地砸过去。
拜托了,让她活下去吧,丈夫找不到她一定着急坏了,她真的好想回家……
“怎么,就凭你还想杀我?”同伙先生微微偏头,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比意料中还要机警。
他还没将这只柔柔弱弱的小仓鼠放在眼里,一个虚弱又纤细的女人,再多的反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随着他的手越来越紧,“咯噔”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与女人的尖叫声一同传来。
“啊……!”
棠茵疯狂挣扎,喑哑的嗓子里不停发出痛苦悲鸣。
“哼…”同伙先生无情地将她和电棍一起丢在地上,冷淡地看着狂咳不止的棠茵,“哪里来的胆子反抗,别以为勾引了他我就不会动你…”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绚烂夺目的玫瑰终在此刻凋零,她彻底认清了现实。
手腕好痛,真的好痛。
不能再反抗了,乖乖听话就好……对…乖乖听话。
棠茵抱着手腕哆嗦着蜷缩成团,胃里胀痛,手腕仿佛已经裂开,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过她吧……
“怎么还不布置,只有三分钟了。”
优雅的绑匪先生拖着死猪一般的中年男人,礼貌地对着同伙微笑:“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帮小仓鼠蒙眼睛。”
“让她看着。”同伙先生把脚边的电棍踢向绑匪:“你嘴里的仓鼠下手可不轻。”
“哦?”绑匪将已经昏迷的中年男随手一丢,“我怎么看到,是你在欺负她呢。”
绑匪先生屈膝跪地,怜惜地抚摸着棠茵脖子上的红紫色手印,“这么好看的脖子,要是掐坏了可怎么办。”
绑匪先生的体温比同伙先生要更温暖一些,而且他的动作又是那么轻柔。
受尽欺凌的小仓鼠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庇护,用还能活动的手腕,死死握住绑匪先生的衣领。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我会很乖很乖……我会很听话…’
棠茵的眼睛里溢满泪水,世界是晃荡且模糊的,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能向对她还有一丝怜惜的绑匪先生不停求饶示好。
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再也听不清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绑匪先生温柔地为她戴上了黑色布条。
世界安静了许久,饥饿与疲惫同时袭来,棠茵痛到昏昏欲睡。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棠茵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位吓到大小便失禁的中年男。
他似乎从被带回来之后就疯了……
“啊啊啊啊啊!!!”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杀了我!!有本事直接杀了我!!”
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儿女双全,妻子贤惠美丽,小三小四相处和谐,平日里挥金如土,生活有滋有味。
长得还算英俊,赚钱那年起,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
在S市里并非顶尖,但在富人圈里可是有名有号。
与其让他赤裸地,狼狈地被直播杀害,不如直接给他一刀,让他死个痛快!
地上滚轮的“猪蹄”正是男人的右手,它碰到了棠茵脚尖,将黏糊发臭的血液糊在她的脚上。
‘啊…’ 短促地反应过后,棠茵颤栗着缩回双脚。
她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触感,分明就是人类的肢体!
中年男还在不停地咒骂与哀嚎,悲怆的呜咽声更是听得她一阵心颤。
绑匪赶时间,黑色布条没绑太紧,缩在墙角的棠茵向后蹭时,布条就这样轻缓地飘落到肩头。
露出的睫毛上还挂着未曾干涸的泪珠,棠茵小心地掀起眼帘,面前画面不停晃动,再次抬眼,就看到一股血渍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溅而来。
“啊啊啊啊……!”失声后的喊叫沙哑又难听,悲痛的语调宣示着她的恐慌。
中年男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抛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同伙先生微微斜过身子,他是故意的……
他想吓吓这只不听话的仓鼠。
甚至对她每一个惊恐的表情感到兴奋。
逃!
快点逃!
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棠茵,两位绑匪完全未曾料到棠茵还有力气行动,没给她捆绑。
举着镰刀压着中年男的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朝着直播电脑方向冲去。
“喂!抓住她!”同伙先生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棠茵闭着眼横冲直撞,奔跑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身体一斜,朝着电脑方向倒去……
平板电脑甩成两半,直播……被迫中断。
“妈的!坏事的东西。”同伙先生甩开面具,将脚边的肥猪一脚踢到墙边。
冲上前拽起疯疯癫癫的棠茵,“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绑匪先生优雅地卸下装备,轻轻哀叹,他摇了摇头,没有帮棠茵说话。
眼睁睁地看着闯了祸事的小仓鼠被同伙丢进身后的储藏室里……
直播中断。
画面中一闪而过的女人被有心网友截屏保存下来。
纸包不住火,第一次直播共计五千人观看,警方无法在短时间内一个个精准联系他们。
S市市民很快知道了这起性质恶劣的绑架案,这是S国首次直播杀人案,消息一出,立刻在网上各个平台疯传。
第二次直播里,一晃而过的美人,又是一个热点。
不良媒体闻着味一拥而上,争相报道,甚至编造出各种绯色惊险的故事,以此夺人眼球,争取流量。
“不能让媒体再报道了,群众知道的越多,人质只会越危险。”
许景揉搓着发胀的太阳穴,忙碌了两天两夜,他只休息了五个小时。
绑匪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查遍了所有监控,依旧不能找到他们的行踪。
目前只能通过直播来确定人质的死活。
“赵星泉呢,这小子还没归队?”许景安排好了后续工作,这才发现实习生不在现场。
“算了,不管他了。”许景皱着眉,对身边的警员吩咐:“宋棠茵的丈夫差不多快到了,叫他去问询室谈话。”
许景端着水杯进来时,一身西装的男人正在摆弄桌上的魔方,看到他进来,主动伸出手,“许队,又见面了。”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他服帖的发丝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这是一个温柔稳重的男人,即便妻子被绑架,他依旧淡定从容,甚至有时间打理自己。
许景抛开心中的怪异,松开宋珉的手,向旁边示意,“宋先生,请坐。”
宋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架,含蓄地笑了笑,“今天叫我来,是茵茵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