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则洝粗略看了一眼,对月华派异能的分布,以及对印城异能者的情况都有了了解。
“今日情况你们都有所见,月华派从此易主。”
“我得月华派,便可改月华派规矩。”
“第一,月华派从此无堂主。
前朝贡国施行过地方势力的变法,用在当下甚好。
月华派原有大堂主,改为呈前,由许多担任。”
“呈前何意?为管理月华派大小事而设,大小事皆细细记录在册,交于我查阅做最后的决定。”
“另设呈食四人,协助呈前管理月华派,有能者居之。
主看异能实力,识字否,以及解决事务的本领。”
“我为主,称大呈。大呈于前朝有拜天子,呈启心意,安定一方的意思。”
许多作为读书人,当然知晓一些前朝事。大呈为地方势力,朝廷难以收服,又不能放任不管,便将地方势力编入官职。
势力之首称为大呈,意为愿意臣服归顺天子,特为此禀明臣服的决心,绝不会为非作歹,藐视王法。
贡国皇帝坚持设立大呈,当朝一部分大臣不同意让地方什么势力都能沾个官字,觉得这样会有损官员身份,轻了官身。
皇帝为解决内患,力排众议,为此还有了帝忧定呈的历史典故。
可前朝什么做法,都和现在无关才对,如今的国是璋国啊。
许多擦了擦从额头流到眼皮上的血,心中隐隐觉得丁则洝的安排很不妙。
前朝事当世谈,岂不是摆明了不尊重璋国皇帝。
尽管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许多也没有提出异议。天高皇帝远,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敢再做丁则洝的主,只想安安稳稳保住在月华派的地位。
丁广有小声提醒,“还有芙蓉楼那些女子,她们在芙蓉楼等着大哥你定夺何去何从呢。”
丁则洝不需要女子谋利,他打算把这件事交给许多去处理。
薛漓圆闻言却说,“我想到一个好去处,灵天派都是女子,不会做迫害女子的事。让她们去灵天派,安全又能活命。”
乱世下普通女子短了活路,才不得不投身芙蓉楼。
薛漓圆正需要人手,她不是利己主义,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资本决策。
在印城时日虽短,她也瞧出来了世道物价飞涨,异能者来钱相对容易,而普通人活着多有不易。
她可以用低廉的成本雇佣普通人做事,这么多姑娘要是都拉去种田,相信很快她也能变成蔬菜贩子大户。
印城地下集市的蔬菜品类有限,约摸是干旱后人都逃荒去了,没顾得上菜种之类的东西,许多菜种都在天灾下消失了。
就像丁家,逃荒时家里的菜种卖不出去,带着还是累赘,便干脆没有管。
经过这一轮轮的大雪,丁家老宅估计都被雪压垮了。
只要薛漓圆种出更多的蔬菜品种,就可以和人交换她需要的想要的东西。
怎么想就怎么做,薛漓圆来到芙蓉楼,经过一场大战的芙蓉楼充斥着血腥味,原本暖和的室内没有及时补充火资源,温度逐渐下降。
姑娘们东躲西藏时踩脏了衣裙,乱了云鬓,这会儿缩在一块儿,她们拿不准新主人的意思,不敢乱动。
薛漓圆打量这群姑娘,她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最大的估计也就二十岁上下。
虽然有芙蓉楼给她们当安身立命之所,她们却都很瘦,脸上涂抹了大量的脂粉掩盖那一脸的面黄肌瘦。
丁广有把芙蓉楼姑娘们的花名册递给了薛漓圆,低声说,“大嫂,这里应有六十个女子,昨日死了三个,如今还剩五十七个。”
薛漓圆在意原因,问道,“怎么死的?”
丁广有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老鸨,“我问了几个人才知,许多和秦耀祖并不管芙蓉楼的事,只管收账。
这老鸨全权做主芙蓉楼的生意,大多时候是她苛待女子们,动则打骂,还不肯给食物。
芙蓉楼经常死人,并不在意原因。”
薛漓圆看了地上的老鸨一眼,打斗动静这么大,真能晕那么久?
回头再处理老鸨,她将目光重新放回姑娘们身上,细细询问。
“你们可有人会绣活?或是缝制衣物?”
姑娘们不答,个个低下头。
薛漓圆见她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平时应该没少被老鸨磋磨。
“会是不会?回答我就是,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从你开始,一个个回答,会什么本事,都一一说来。”
被指到的人吓得一个激灵,后退半步,双手绞紧衣袖。
“会绣花,我会绣花的,我娘从前就是绣娘,我从小就跟着学。”
薛漓圆指向下一个,“那你呢?会什么?”
第一个回答问题的没有挨骂也没有挨打,第二个人在回答问题时就只是紧张,声音小。
“会……奴家……只会做些普通饭菜。”
薛漓圆点点头,让第三人第四人挨个说。
一圈下来,会绣花的有五人,简单缝制衣物的有二十人,会做饭菜的人就多,其中还有两个识字。
了解完情况,薛漓圆还有一个重点要排查。芙蓉楼做什么生意,大家心知肚明。她并非看不起这些女子,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需要这些人打工,总不能身体带病,尤其忌讳传染病。
“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谁染上花柳病?”
刚放松下来的姑娘们又开始担惊受怕,花柳病是脏病,染病会死人。
她们害怕新的主人会因为怀疑她们得病,打杀了她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从对方眼中得到如何应对问题的答案。
薛漓圆也不逼这些人,要是能老老实实交代情况的,今后她肯定会更信任一些,有什么能找人交代下去做的事,也会优先考虑这种人。
丁则洝让丁广有拎走了老鸨,拎出门去就是一顿揍。
打装晕的老鸨打得嗷嗷叫,丁广有属于麻木打人,老鸨骂他们乞丐什么的,他都没有生气。
要不是丁则洝要他往死里揍老鸨,他都懒得理会这种人。
也许是老鸨的叫声真的太惨,芙蓉楼内有姑娘哭了起来,大喊道,“我不想的,我也想当好人家的姑娘,我也不想得脏病。”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我还有妹妹,还有家人,我不能死。”
姑娘边喊边哭,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