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山听到赵国峰的问话,一时间也没有想好具体如何处理,是啊,该怎么处理呢?按照红党掌握的情况来说,崔超手上有血债,这肯定是要被清算的,但是换句话说如果都这么追究下去的话,小日本统治东三省整整十四年,所有的伪军、警察基本上都抵抗分子的血债,这追究的过来吗?主要还是看是主动还是被动的,态度是第一位。
可是,崔超这个人,在光复襄城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抢眼,亲自去到伪军军营劝降王树斌,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态度摆在那了,而且在襄城光复之后,也协助政府抓捕了不少隐藏起来的汉奸,表现还是很突出的。
这个时候,雪狐信里提及他跟张枢有勾结,到底是真是假,这就值得商榷了,就算是真的,那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抓人,不管是对红党的形象,还是对那些还在犹豫是否支持红党的人都是有不小的影响的。
总不能让人觉得红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卸磨杀驴吧。
想到这些,刘远山问了一句,“那你们现在是怎么做的呢?”
这时候,王树斌说话了,“书记,我们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他的了”,
“不过,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行为,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偶尔的跟他的故旧聚一聚”。
“呵呵,老赵,树斌你们啊,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刘远山笑着说道,接着掏出烟盒,每人递了一支,点着,吸了一口之后,接着说道,“这个崔超是干什么的?在哈尔滨警察学校当老师的时候,就是教情报的,又在襄城当了六年的特务科科长,人家是要理论有理论,要实践有实践,可不是假把式,那可是专业的,就你们这些小伎俩,还不够看的”,
“把人撤了吧,别再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那怎么的,书记,我们就不闻不问啦?”赵国峰疑惑的问道。
只见刘远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信,淡淡的说道,“有他在,你们还担心什么?”
这一下,两个人恍然大悟,是啊,有雪狐在,还担心什么?既然这个雪狐能在襄城潜伏这么多年,红党方面都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崔超,谅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来。
而此时的崔超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但是心里却不平静,他已经发现这两天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尽管不是很严密,但是这也说明自己的举动已经让某些人看在了眼里,只是还没法确认监视者的具体身份。
尤其是,昨晚自己跟浅田见面的时候,马路上路过的那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特务科的孙涛,但是早上上班时,孙涛还是一如既往地跟自己打招呼,看不出一点异常,难道是自己眼花了,认错人了?
要不然按照自己了解的孙涛,他可不是有什么心机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表现在脸上,当初之所以招他进特务科,还是看在自己的学生王墨阳的面子上,两个人在当巡警的时候处的很好。
哎,但愿是认错人了吧,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怀疑,就冒险干掉他吧。
还有这个浅田毅雄,什么玩意,要不是看在那五百根大黄鱼的分子上,当初也不会借着唐望松的手把他从战俘营救出来,这货现在居然敢跟自己讲条件了,还以为是满洲国时期呢?
不过想想这货提出的条件也确实很诱人,辽金时期的文物,只要帮他运到香港就给自己三分之一,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等局势稳定下来,这可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啊。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只是浅田毅雄给他下的饵罢了。
这时王墨阳敲门走了进来。
崔超抬起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这个学生,开口说道,“墨阳,你也得注意点影响啊,这天天迟到早退的,让人看了不合适”,
“毕竟不是从前了,现在局里是红党说了算”,
“我知道了,老师”,王墨阳恭敬地说道,“可是就算我按时上下班,来了也没有我的事干,整天的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的”。
“胡说,那是你不想干”,崔超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放,“以前你懒散也就罢了,我还能护着你点,现在变天了,你还这个样子,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是,是,老师,我今后一定注意”。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关于叔叔的事情,怎么样了?”崔超又问道。
听到这,王墨阳面露为难之色,“老师,为这事,我前几天特意去了一趟叔叔家”,
“还没等我开口呢?叔叔就一肚子抱怨”,
“现在手里的部队都交出去了,在军管会名义上是副主任,三把手,但是一点实权也没有,由于不是党员很多会议也没有参加资格”,
“不过,为了一家人也就只能这样混日子了,图个安稳”。
“这不正好吗?没跟他说说国府给的条件吗?”崔超又问道
“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叔叔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一直都是胆小怕事,迈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你在跟他替改换门庭,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啊”。
崔超一听也是,对于王树斌这个人,他自诩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一向胆小如鼠,以前在伪军当团长的时候,其他人都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唯独他不敢,没有拿着有数的饷银,也就敢在口舌上贪一点,让家里人吃顿饱饭,随便的在填补填补王墨阳这个侄子。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王树斌伪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长期潜伏,以待时机。
王树斌说是团长,实际上一个团也就七八百人,他能掌控的也就是这点人。
不过,也正因为王树斌平时给人的懦弱感觉,才使得他能在襄城光复关键的时刻发挥出关键的作用,硬是靠着手下那几百口子弟兄,稳稳地控制住了襄城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