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房内,温玉顿感一阵凉意袭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他恭敬地躬身一礼。
温夫人冷凝的视线落在儿子身上,暗含薄怒地说:“跪下!”
自从温玉懂事以来,母亲从未这般严厉地呵斥过他。
温玉神情一滞,眸光黯然了几分,一撩衣袍,重重跪下!
“母亲息怒!”
“息怒?你说说,息什么怒?”
“儿子不知!”
温夫人面上怒火更盛!
“不知?玉儿,你一向不近女色。在江州,却为了一个渔村姑娘豪掷百万两银子,温家掌权人跟在一个女子身后当个小厮!你说你不知!”
温玉直直跪着,低低垂眸,抿唇不语,心中闷闷的钝痛。
温夫人越说越气,捂着狂跳的胸口,喝道:“你是要气死母亲吗?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要如此作践自己!你二叔一直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你莫不是早忘了三年之约……”
温玉红着眼眶,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母亲,息怒!儿子一刻不敢忘!那位姑娘医术高明,是平安县人人推崇的小神医,更是手握奶茶秘方和优质粮种!此番,大量收购田地,也是为了抢占先机。那位姑娘答应儿子,事成后将粮种作为租金,并将配方相告。”
“玉儿,真的不是为了那渔村姑娘?”温夫人看着儿子真诚的眼睛,似乎有些信了。
“母亲放心,儿子在江州一直谨守规矩,并未对那位姑娘有非分之想!”
说出这句话时,温玉的心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透不过气来。
“好!既然这样,那与南宫家的亲事还是早些……”
温玉温和地打断她的话:“母亲,三年之约未到,儿子不想分心……”
这时,温三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公子,二老爷请了长老们在书房等您!”
“母亲,那儿子先告退了!”
“去吧!”
温玉转身,收敛情绪,眸光转冷,出了门。
“见过各位长老,见过二叔!不知诸位找温玉,所为何事?”温玉虽不是家主,但声音里却透露着淡淡的冷峻和威严。
“所为何事?当然是你小子在江州干的好事!”温家二老爷语气不善地说道。
“嗯!确实是好事!多谢二叔夸赞!”
温玉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撇着浮沫。
“你……你真当二叔这是夸赞吗?”
“不是吗?”温玉“哐”的一声放下杯盖,“去年和拓跋那一战,皇上让温家拿出五万石粮食,咱们可高价收购不少,各位长老们可还记得?”
“这和江州买地有关?”温家大长老微蹙眉头,问道。
“是!如今初一姑娘有粮种名叫土豆,产量是稻子的三四倍,甚至更高!这批粮种产出来的土豆由温家优先购买,另外附送珍珠奶茶的秘方,大长老您说这地该不该买?”
这珍珠奶茶他们倒也有所耳闻,听说短短几日内便风靡了全江州……
“玉小子啊,这温家由你掌权,你说了算!咱们几个老家伙不插手……不插手……”几位长老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唉——大长老……”温二老爷见状,想拦住长老们。
“哼!”大长老一甩袖子,瞪了他一眼。
“二叔,你也太心急了吧!”温玉语气内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不屑。
温二老爷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别忘了,离三年之约也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我看你离目标还远着呢,到时候家主之位可就……”
温玉直接打断他的话:“那便请二叔拭目以待吧!”
温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要将对方吞噬,那股冷意让周围的气温都骤然下降。
“哼!”温二老爷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书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温玉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后从怀中拿出那个的瓷娃娃,轻轻摸着它的脑袋,苦笑着:“不过是个瓷娃娃,也被你退回来了!”
温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痛,就这样静坐到天黑!
“公子,该用膳了!”温三在门口小声提醒。
温玉回过神来,将瓷娃娃小心翼翼地放入机关盒内,锁好,说道:“温三,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温三恭敬地行至跟前。
温玉的眼神中透露着无法言喻的悲凉,淡淡地问道:“温三,我问你,温氏家规欺瞒父母,当如何?”
温三悄悄看了一眼公子,有些不明所以,低头回道:“公子,欺瞒父母,罚戒尺二十!”
“好,你去取戒尺,莫要惊动其他人!”
“公子……”
温三有些惊愕,不知道公子为何突然要罚自己。公子有什么欺瞒了夫人吗?
“去拿吧!回来记得屏退院中所有人,莫要叫母亲知晓了!”温玉那柔和的声音里透露着坚定。
“是!”温三无奈,咬牙转身出了门。
片刻后,温三拿着三尺长三尺宽的戒尺回了书房,见温玉已褪去上衣,朝着清泉院直直地跪好,眼眶湿润地说:“公子,夫人并未罚您,您为何……”
“温三,动手吧!”温玉闭上眼,紧握双拳,正色道。
“公子!我……我不敢!”温三觉得这手上的戒尺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拿着有些发抖。
“温三,我再说一遍,若是你不听,以后便不必跟着我了!动手!”
“公……公子,我……”温三不敢用力,轻轻一挥。
“温三,二十一下!你罚得不到位的,我便多加一下!”
温三红着眼,哽咽着说:“公子,对不起!”
“啪——”
温玉感受着后背的疼痛,希望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哀痛。
此生固短,无她何欢!
“啪——啪——”
这见血的戒尺一次次拍打着他的后背,但为何他只能感受到左胸膛一阵阵尖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