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子看着金光善依旧谦恭的模样,想到递到他手里,白纸黑字的证据,冷哼一声,正义凛然的说道,“你倒不必和我这样惺惺作态!你做的丑事,样样都有证据,想不到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竟然仗着我们金家的力量做出这样的丑事!如今这样的丑事早就流传了出去,我看再过几日,整个修仙界都知道了!”
“仗着金家作威作福,伤害我们的孩子,你简直狼心狗肺!”
“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贪得无厌的仙门败类,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宗主!”
“滚下去!”
“我们不接受你这种败类!”
“滚出金家!”
金光善被骂的青筋直跳,但依旧强撑着笑意,他稍微计算了一下,似乎是笃定了什么,不紧不慢的开口,带着无奈的求饶的语气,“便是死,各位叔叔伯伯,兄弟们,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你们这倒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一把抱住金光善的大腿。
“叔父!叔父你要救我啊!”
“叔父!你既然有蛊虫,那一定能解开!你快点给我解开!快啊!”
“你给我解开!解开我就让我爷爷走!你快点给我解开!”
金光善定了定神,才看清抱着自己大腿的是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形如枯槁的金子勋。
“子勋,你怎么回来啦?不是去夔州了吗?常家的人没有治好你吗?没关系,叔父也找了一些能人异士,我们一定能治好的,啊。”
金光善还怀抱着最后的一丝期待,强撑着笑意,故作镇静,一如往常一样安抚着,“子勋啊,你现在身子不好,是不是也有些神志不清?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说话间,眼中含着杀意和威胁,盯着金子勋的眼睛。
他在施压。
可是已经被这蛊虫折磨到几近癫狂的金子勋毫不在意,或者说此刻的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一直扯着嗓子喊,“叔父!你不能不帮我!你要救我啊!你必须要救我啊!江晚吟帮不了我!他也躺在那里呢!只有你能救我啊!”
金子勋一边哀求,一边怒骂,仿佛是两个人一般,可是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活下来。
金光善所有的事都被金子勋一句话一句话的揭开,那些本应该腐烂在泥里的脏事,因为这个他平时从来轻视的蠢货,被晾晒在阳光之下。
金光善脸色越发阴沉,他抬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群愤愤不平的宗族,看着他们口口声声的仙门败类,听着他们义正词严的指责,甚至无需他们拿出证据,金光善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定。
这群人,平时跟着他吃香喝辣,作威作福,自然是没事的,可以一旦要他们牺牲,这群人就急吼吼的赶自己下台了。
也不想想!
什么叫我们金氏!
金氏是他的!是他当年接过了一堆烂摊子,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让金氏跻身四大家族的!
“金光善!”金子勋见苦求无果,他那已经不太好用的脑子一下子爆炸了。
金子勋眼睛通红,充着血,面容扭曲,看上去狰狞可怖。
“你给我下蛊,诱导我去给江晚吟下毒,我明明都照着做了,我什么事都听你的,你却不想着救我!”
“你想牺牲我对不对?你想我死对不对?”
金子勋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恨意,他大笑着,眼中带着泪看向一脸淡漠的金光善。
“你跟我一起死!”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下,金子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直直的刺向金光善的胸口。
一直稳如泰山的金光善却在此刻突然出手,毫不留情的一掌直接把已经被蛊虫耗费到极限的金子勋打飞出去,金子勋撞到了大石柱,口吐鲜血,浑身筋脉具断,七窍流血,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金光善,眸子怨恨深深,仿佛是想要啖其肉,饮其血。
金光善略带玩味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金子勋彻底断了气,又淡然的移开视线。
他并不畏惧,大约是他知道仙门弟子都接受过安魂曲的洗礼,区区一个金子勋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又或许,是即使金子勋变成了怨鬼来找他报仇,他也不害怕。
活着都斗不过自己,是个被玩弄于鼓掌中的废物,难道被自己弄死,就有了打败自己的力量?
简直是笑话!
他敢来,我就敢把他打的魂飞魄散!
金光善仿佛是一下子丢下了佩戴多年的面具,面容显现出一种阴沉和嘲讽,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也大有不同。
他狂笑着,手指着台下愤怒而惊恐的宗族和下属。
“仙门败类?”
“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败类!”
“别忘了,你们手上的血不比我少!”
“桩桩件件,你们哪件事没得到过好处?”
“哪一次缺德事,灭人全家的脏事,你们没搜刮过?”
“躲在我的身后吃香喝辣,你们人人都争抢着上前,生怕少喝一口汤,如今为了金氏的未来,要你们牺牲了,你们就开始言之凿凿,站在我的对面装腔作势的说我是仙门败类!”
他声音声嘶力竭,看上去却越来越亢奋。
金光善突然冲上前,狠狠地掐住为首一个人的脖颈。
金光善语气阴森可怖,笑容更是诡异至极,“大伯。”
“你倒是清心寡欲,你倒是坦坦荡荡,你倒是不问世事,安心的待在家里养老!”
“金家长辈都死绝了,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庶子反倒站出来,指责我们嫡出一脉?”
“我可真是太给你脸了,你别忘了你亲娘只是我祖母身边的一个洗脚丫头!”
“贱婢之后,我给你脸叫你一声大伯,你就真以为能爬到我头上来?”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靠着我才养得起你!你那风雅的笔墨纸砚,你那金玉刁成的鸟笼子,你那最爱的金丝雀,每一件!都沾着血!”
那老者眼睛一翻,空气中竟然传出一股腥臊味。
金光善嫌弃的看着这站都站不稳的人,将他扔在一边自生自灭,转而看向了站在一边,面露愠怒的秦氏家主。
是他最信任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