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都还好,但孟庭芝要与连家结亲一事,着实让沈殊玉吃了一惊。
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也不知独孤霖现在是否已知晓此事,若是她已经知道了,她该有多伤心啊?
淳于靖只以为她在为众人各奔东西而难过,于是安慰道:“好啦,别哭丧着脸了,你二姐要嫁人这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她要去往新的生活了,至于庭芝……”
提到孟庭芝,淳于靖的心情有些复杂。
“庭芝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选的路可能与你们不太一样,但对他而言,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裴含章和孟庭芝的到来,曾短暂地填补了杜信芳的离开给山庄带来的空白,可惜这份热闹持续了没有多久就到了曲终人散的时节,如今连谢嫮也要嫁往异乡……
沈殊玉重情义,淳于靖一番话让她的心绪不由得伤感起来。
“嗯,我知道了。”
自从知道孟庭芝与连小姐的亲事后,沈殊玉便坐立不安。
她很担心独孤霖,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卫国公府看望一下。
国公府门前,沈殊玉递了拜帖后便站在外面等待,不久后,和安就从府内小跑着出来。
看到沈殊玉时,她面上立刻露出笑容。
“见过沈小姐。”
沈殊玉冲她点了点头,“不必多礼,我来看看霖儿,不打扰吧?”
“不打扰,小姐快跟我来。”和安高兴地引她往里走。
路上,和安对沈殊玉说道:“沈小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家小姐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拐过一处回廊,她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到她们,便凑到沈殊玉身边。
“老爷以为小姐是在家闷着了,便提议让她去拂玉山庄走走,去和你们说说话,可小姐说什么也不出门,老爷还以为她是在庄里受委屈了。”
“那你们怎么解释的?”沈殊玉问道。
和安叹了口气,“小姐和老爷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两天吹了风,有点头晕不想出门……但小姐要是一直这样,老爷迟早要起疑心的。”
看样子,独孤霖肯定是知道了孟庭芝同连小姐定亲的事了,而且深受打击。
难怪这些日子都没见她没来山庄。
第一次诚心诚意地把自己的心捧到别人面前,却被人家弃如敝履,难怪她要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不多时,沈殊玉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独孤霖,她面色平静地坐在绣绷前飞针走线,并没有注意到沈殊玉的到来。
“霖霖。”沈殊玉轻声道。
独孤霖一怔,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阿姐!”
看到沈殊玉走过来,独孤霖眼眶微热,鼻子一酸。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朝沈殊玉跑了过去。
沈殊玉微笑着看她跑来,“怎么在家还瘦了?”
独孤霖挥退了下人,拉着沈殊玉在亭子里坐下,“阿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你那么久没来山庄,我自然会担心你。”
沈殊玉看她的神色并没有太大异样,便放心了一大半。
她小声问道,“孟庭芝的事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听她提起孟庭芝,独孤霖小脸一沉,神色多了丝委屈,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有点。”
“我知道那个连小姐,从前也见过她,她娇生惯养,脾气不见得比我好,我又与庭芝哥哥相识在先……可他,可他竟然宁可选她也不选我。”独孤霖愤愤不平地说道。
沈殊玉不想在这时候和她解释权力之争的波云诡谲,她只希望独孤霖能早日走出这场阴霾,重新变回以前那个没心没肺,但却柔韧坚强的小姑娘。
她顺着独孤霖的话说道:“所以他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你们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嗯。”独孤霖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答应得很干脆,看样子是已经过了最伤心的那一阵儿,如今也想开了。
沈殊玉不愿让她一直沉浸在那段回忆里,环顾四周后便挑了些别的话题。
“怎么想起绣花了?你以前不是最不耐烦做这些耗费精力的事情吗?”
独孤霖犹豫片刻,便把自己将随身所带的香囊赠与孟庭芝一事,吞吞吐吐地告诉了沈殊玉。
“……他迟迟没有回应,我以为他是心有顾虑,一时心急就写了封信给他,随信一起送过去的,还有我一直带在身上的香囊。
那香囊不在,我有些不习惯,这两天便打算重新绣一个。”
谁知,沈殊玉听完她这番解释,脸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了。
“你给他写过信也就罢了,怎么还把绣了自己名字的香囊也给了他?”
见她面色有异,独孤霖不禁紧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殊玉起身走到栏杆处,静静地思索了片刻。
她想起了淳于靖前两日同她说过的话——“他选的路可能与你们不太一样。”
孟庭芝还未与独孤霖说个分明,便与连小姐定下了婚事,在独孤霖与连小姐之间,他选择了连小姐固然没什么错处,可结合孟庭芝走了楚王这条门路,沈殊玉心中很难不对孟庭芝生出怀疑。
她怀疑,孟庭芝是有意攀龙附凤。
心中冒出此番猜想后,沈殊玉便对孟庭芝生出了防备之心。
她想起了崔弗。
她不能让这段独孤霖不愿再回忆起的过往,变成将来别人可以用来拿捏独孤霖的“把柄”。
独孤霖惴惴不安地走到她身侧,“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沈殊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都是小事,阿姐会帮你解决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都送过他什么?”
独孤霖扒拉着手指一样一样数给她听。
“第一次是为了谢他救我,所以以国公府的名义送了他一副玉棋子,第二次是花灯,第三次就是那封信,还有绣了‘霖’字的香囊。”
沈殊玉想了想,“玉棋子是国公府送的,花灯是三哥出钱买的,这两样将来就算有人翻出来也都好解释,至于那封信和你的香囊,我一定想办法替你拿回来。”
“好,劳烦阿姐了。”独孤霖小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