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逸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说要舅舅怎么配合的,灵儿尽管吩咐,舅舅都听你的。”
“行,那就现在开始。”慕容灵儿言罢,抬手轻轻点向黎云逸的眉心。
刹那间,一股精纯的灵气如同灵动的游蛇,顺着她的指尖倏地窜进黎云逸的脑袋。
黎云逸只觉原本昏沉如坠迷雾的脑袋,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在他视线不及之处,那股灵气犹如汹涌的浪潮,又似秋风扫落叶般,裹挟着他脑海里一团浓稠如墨的黑色东西,朝着脖子以下迅速游走。
这团黑色物质所到之处,经脉像是被烈火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拼命抵抗着灵气的驱逐。
那灵气行进的速度极快,可在与毒素对抗的过程中,却显得艰难万分,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与一头凶猛的巨兽搏斗。
几个呼吸间,原本散落在体内各个角落的毒,终于被灵气裹着汇聚到了手心。
黎云逸看着突然变得漆黑如炭的手心,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那黑色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吞噬。
还没等他开口,手心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只见慕容灵儿伸出一根手指,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在他掌心一划。
瞬间,一股黑血从伤口处汹涌涌出,那黑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落地之处,地面竟然开始腐蚀,冒出丝丝青烟。
就在慕容灵儿划破黎云逸掌心的刹那,毫无防备的黎云逸口中突然被塞进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清气瞬间消散在他体内,原本因毒药被逼出而身体迅速衰败的黎云逸,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许多。
他能感觉到,那股清气在体内四处游走,修复着被毒素破坏的经脉和脏器,与残余的毒素顽强地抗争着。
直到此刻,黎云逸才恍然大悟,为何那女人会断言这剧毒无解。
原来,这毒就像一个狡猾的恶魔,一边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神智与身体,一边却又巧妙地维持着他身体的运转。
一旦将这剧毒逼出体外,毒解之时,他的身体便会像一座失去支撑的大厦,急速衰败,再难挽救。
这种相互依存的毒药,当真在世间无药可解,若非慕容灵儿,他恐怕永远也无法摆脱这毒的控制。
黎云逸仔细感受着身体轻盈不少的状态,心中对慕容灵儿已是心悦诚服。
他看着慕容灵儿,真诚地说道:“灵儿,舅舅这条命是你救下的,往后舅舅都听你的,前二十年,舅舅吃尽了苦头,往后的日子,舅舅只想随心而活。”
慕容灵儿并无利用黎云逸之意,看着他,心中满是怜悯,他这一生实在凄惨,父母亲人皆丧命于枕边人之手,自己疯癫后又害死了妻儿,可谓悲苦半生。
黎云逸听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心而活,他早已没了那份心境,可慕容灵儿的这份恩情,他会永远铭记。
慕容灵儿给黎云逸解完毒,又细细叮嘱他好好调养身体,切不可掉以轻心。
之后,她便离开东海岛,踏上了前往龙门城清风书院的路途。
……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药材铺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李秋月正站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账本,忽然眼睛一亮,满脸惊喜地喊道:“慕容姐姐,您可算来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店铺里回荡。
慕容灵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店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秋月,好久不见,你爷爷呢?我一年前托他收购的那些药材,都备好了吗?”
此次前来,慕容灵儿心中满怀期待,毕竟一年时间过去了,她急于知道药材收购的情况,这些药材对于东海岛的发展至关重要。
“慕容姐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李秋月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慕容灵儿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我爷爷可是把这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办的,药材早就全部备齐啦!而且啊,您当时留下的银钱还有剩余呢,一会儿我就给您拿过来。”
说完,她便拉着慕容灵儿,兴致勃勃地朝着库房走去。
慕容灵儿一踏入库房,一股浓郁而清新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弥漫在她的鼻腔里。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感受到每一株药材蕴含的生命力。
用神识一扫,只见大部分药材都已精心炮制妥当,摆放得整整齐齐,拿回去就能直接入药。
那些无需炮制的药材也被分类存放在精致的木箱子里,保存得完好无损,没有一丝受潮或变质的迹象。
慕容灵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秋月,你们可真是辛苦了,这些药材品质上乘,几百斤的量,足够东海岛用上好几年了。”
说着,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瓷瓶,递到李秋月面前,“这药瓶你拿给你爷爷,里面的药丸可以调养他的身体,以后他就不会再被咳嗽困扰了。”
“什么?慕容姑娘,您把治爷爷肺炎的药材炼制好了?”李秋月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药材极为珍贵稀有,炼制过程更是困难重重,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尝试,就连她爷爷那位医术高超的好友赛神医,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多次炼制均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慕容姐姐竟然成功了,李秋月心中的惊喜与感动如汹涌的潮水,澎湃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
“拿着,这是你们应得的。”慕容灵儿笑着把药瓶放到李秋月手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也很难这么顺利地拿到这些药材。”
嘱咐李秋月把药材装上车运往码头后,慕容灵儿身形一闪,悄然朝着何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何府,早已今非昔比,成了穆迪克的地盘。
她一路隐匿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大街小巷,敏锐地察觉到何府与往昔的巨大差异。
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慕容灵儿清楚地记得,当时的何府仆役众多,人员管理十分松散,整个府邸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
而此次再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空旷了许多的府邸,主子少了,可护卫却明显增多,而且个个纪律严谨,训练有素,巡逻时步伐整齐,眼神警惕,与之前的景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