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
眼见大势已去,淳郡王温润的脸肉眼可见的慌乱了。
他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围猎,为何他所有的谋划都被暴露于人前?
“扑通~”
淳郡王突然跪倒在景帝面前,“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求您饶过儿臣一命!只要您饶儿臣一命,儿臣什么也不要了,儿臣愿做牛做马报答父皇!”
景帝眉心蹙起,“淳儿,你做出这些丑事,叫朕怎么对百姓交代?”
“父皇,儿臣愿意戴罪立功!”淳郡王看了眼景帝身后的容予,眉眼间闪过一抹阴狠,“有件事儿臣以为父皇应当知道,那便是……”
“哎哟~好热,怎么这么热?!”
姜妧姎捂住胸口,眉头蹙起,红唇微张,将浑身的重量压在一旁同样瘦弱的韩曦宁身上。
“不好,似乎是毒发了!父皇,淳王兄先前给女儿下了凤于九天的毒,毒每月发作一次,算算日子,今日正是毒发的日子。”
她无意识地扒拉着玉色锦衣的衣领处,露出胸前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似乎热不能耐,寒风呼啸,但是她身上胭脂红的落梅翻领斗篷也被她解开扔到了地上。
容予出声道,“姎儿……”
姜妧姎面带痛楚,似站都站不稳般,“父皇,夫君,我好难受!淳王兄,求你,求你把解药给我吧!”
看姜妧姎毒发的模样,跪在地上的淳郡王眼中划过一抹得色。
“妧姎妹妹,只要你求父皇饶我一命,为兄愿把解药双手奉上!”
似乎为了证明他话语里的真实性,他从腰间摸出个红色小药瓶,握在手心里冲姜妧姎晃了晃。
姜妧姎满眼渴望地看着淳郡王手中的药瓶,推开韩曦宁,跌跌撞撞地冲淳郡王走去,“淳王兄,给我,快把解药给我!”
就在姜妧姎距离淳郡王一步之遥时,突然从淳郡王身后冲过来一个跑得飞快的影子,一把抢过了淳郡王手中的红色药瓶,“我也中了凤于九天的毒,我也需要解药!”
将红色药瓶抢到手里后,那人飞快地将药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药,塞进自己嘴里。
看到那救命的解药在眼前消失,姜妧姎双眼微微失神,“昌平王叔,你……你怎么能抢了我的解药!”
“呜呜呜……”姜妧姎小声抽噎着,她素白的手擦着腮边的泪珠,“王叔,我……你明知我有身孕,扛不住的!”
那突然出现的男子转过身来,正是失踪了小半月的昌平王。
吃过解药后,昌平王笑得畅快,“妧姎侄女,你的好兄长,我的好侄儿姜淳也给王叔我下了凤于九天的毒。王叔年纪大了,扛不过几次毒发的!这解药,你就先让给王叔吧!让你兄长同你说别的解药的藏身之处吧!”
“混账!”景帝朝着淳郡王怒喝,“连你王叔和妹妹都害,你还有没有底线!幸亏是提前败露了,若将来真让你登上大宝,你是不是要将你的至亲全杀个遍?”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淳郡王傻了眼,“我……父皇明鉴,我明明只给妧姎妹妹下了凤于九天的毒,从未给昌平王叔下过毒啊?”
“你还好意思不承认?我呸!”
听到淳郡王否认,昌平王气不打一处来,“皇兄,就是他把臣弟约到这翠屏山,还派了杀手暗杀我!若不是臣弟福大命大,失足跌落悬崖时,阴差阳错被树接住,臣弟……臣弟早已粉身碎骨!”
“臣弟被妧姎和容予的人救下后,经大夫诊断,臣弟体内还中了凤于九天之毒,这不是姜淳那狗东西干的,还能有谁?!”
“像他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昌平王叔!”淳郡王打断他,“是我做得我认,不是我做得我不认!我承认派过杀手刺杀你,可你体内的凤于九天之毒绝不是我下的!请您慎言!”
“慎言!慎言你个锤子!”昌平王愤恨不已,“皇兄,听臣弟容禀,姜淳此人绝不能留,他不仅给妧姎和臣弟下毒,他还打算给您下毒。”
“王叔,慎言!”姜淳厉声喝止他。
虽是冬日,可他眉眼间满是慌张,额头上竟然挂满了汗珠。
他心知他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可毕竟尚未酿成大祸。
况父皇对不起他们母子在先,且父皇自己都是靠弑兄上位,只要他好好求求父皇,将容贵妃未死一事揭发出来,父皇未必不会留他一命!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曾动到父皇头上。
但若是牵扯上弑父,性质便完全不同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弑君弑父为历法所不容,父皇断不会再留他!
“栖雾阁的事情败露后,他怕您查到他头上,还买通了您身边奉茶的小太监小卓子,吩咐他若是您知道栖雾阁背后之人是他时,便让小卓子下毒谋害您!臣弟所言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将小卓子抓起来问话!”
那边昌平王还自顾自地控诉着他。
景帝在听到淳郡王胆大包天到妄想弑父,眉心的褶皱几成沟壑,“好啊,好啊,朕养的好儿子啊!来人,把小卓子带过来!”
淳郡王浑身抖如筛糠,他满眼愤恨地看着昌平王,“父皇息怒,儿子,儿子都是被昌平王叔逼得!是他,一直蛊惑儿子夺嫡,儿子所做的一切,都离不开他的出谋划策。”
昌平王指着淳郡王骂道,“你胡说!究竟是谁蛊惑谁,若不是你捏着我的把柄,我能同你做一丘之貉?”
看着昌平王叔和淳郡王狗咬狗的模样,一旁低着头,捂着肚子的姜妧姎眼中划过戏谑。
她在心中默念道,“三、二、一!”
刚数到一,原本在和淳郡王掰扯谁是主谋的昌平王突然满脸通红,嘴唇发紫,他捂着脖子,口中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血。
鲜血将他靛蓝色的袍子前襟晕染成大片大片的暗红,他手指指着淳郡王,“你……你……”
“你……给我………的不是……解药,是……毒……药!”
话音落,昌平王一头栽到地上,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啊!!!”
人群中接二连三地传出受了惊的女眷的尖叫声。
姜妧姎面带痛楚,忍不住后退三步,“淳……淳王兄,你……你怎能如此恶毒?!”
“若……若不是昌平王叔抢了你给我的药,那……岂不是死得便是我?!”
“扑通~”
姜妧姎大着肚子瘫坐在地上,“父皇……父皇……儿臣……儿臣差点……见不到您了!”
她用宽大的袍袖掩住瓷白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淳郡王被昌平王的凄惨死状吓得瘫软在地。
怎么会?
他再狂妄,也不敢当着父皇的面杀人!
更不会在企图求得父皇饶他一命的关键时刻杀人!
他给姜妧姎的明明……明明就是凤于九天的解药啊!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乱转着,看到和他一同瘫坐在地上的姜妧姎时,发现一直以袖遮面哭得不能自已的姜妧姎在透过袖子的缝隙偷看他。
她那得意又炫耀的神情,哪里像是毒发的样子。
“是你?”淳郡王大喝道,“是你搞得鬼!是你故意害我是不是?!”
“我杀了你!”
淳郡王气得随手拾起地上的剑便要冲着姜妧姎冲过来!
“啊~父皇救我!夫君救我!”姜妧姎抱着头大叫道。
“噗嗤~”
“噗嗤~”
在淳郡王的剑离姜妧姎的肚子仅余一寸时,两把剑齐齐刺穿淳郡王的身体。
淳郡王顿在原地,看着穿胸而过的剑身,不可置信地回头,只看到三皇子和容予各执一柄剑刺中了他!
“你………”
“你们……”
淳郡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