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深夜,屋外忽然传来绣花针落地般微弱的呼喊声,听觉视觉异于常人的况拾玖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起床,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惺忪的眼睛好像在梦游一样,直到晚风吹拂他的脸,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外头,借助穹顶繁星微弱的光线,况拾玖发现眼前有个人,定睛一看,这可不是那个不打招呼离开的老人。
“拾玖,我饿了。”
况拾玖一愣,很快无名之火在胸口升起,但是碍于夜深人静,况拾玖也不好发作,只能轻声问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俊生好奇怪,你不是听到我的声音,然后自己走出来的吗?”
“啊?”
况拾玖挠挠头,原本对这事情没有半点印象,但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好像自己确实在梦里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怎么,原来你是不想请老朽吃饭,好你个俊生,那干嘛出来,让老朽我白开心一场!”
老人正想拂袖而去,况拾玖出于内疚,连忙拉住对方说给他拿,老人点点头,况拾玖连忙偷偷回屋,从里头拿出饭盒,因为孤狐人小饭量小,所以还剩余很多饭菜。
“老人……”
“嘘!”
老人接过饭盒,示意况拾玖禁音,他把饭盒放在地上,招呼况拾玖跟紧自己,两人一前一后放轻脚步走到议事厅。
“不可!”
“将军!请你三思!根据探子回报,他们已经有所行动!”
议事厅大门关闭,但是摇曳的灯火光芒与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况拾玖分明听见,商绿咏正与一个男人对话,听语气,对方不像士兵,更像一个谋士。
“不可!不可!你回去告诉他,我拒绝此事!”
“将军!”
“退下吧,时候不早了!”
“哎……”
况拾玖两人听闻鞋子行走在木板的声音,蹑手蹑脚远离此地回到客房外头。
“老……”
“俊生,别总是一口一个老爷爷,我姓张,单字一个文,你叫我张叔叔就行了。”
“好的,张爷爷,刚才那是……”
张文打开饭盒,把一层层盒子摆放在地面上,自己盘腿一坐,独自狼吞虎咽起来,况拾玖把小酒倒上,张文也不客气,右手抓着烧鸡腿,左手抓着小青铜杯子,一口肉,一口酒。
“人生在世,细细想来,其实无非就是吃喝二字!”
张文自言自语,答非所问,也不管况拾玖一脸茫然。
“所谓烦恼,无非就是因为吃饱喝足了,有了闲心,所以欲望也就来了……”
“那个……张爷爷,我有点困,您在这慢吃……”
“平凡日子太多了,况拾玖……这世界……将要乱了!”
正往客房撤的况拾玖听见张文如此说,转身想问缘故,然而晚风吹过的地方,只剩下碗筷以及一壶浊酒,不见那个叫张文的老人,而碟子里残余的骨头,分明印证了对方曾来过。
“咕——”
况拾玖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冷颤,他赶紧收拾好碗筷酒壶,然后轻手轻脚回到客房里,躺在床上的况拾玖回想张文的话,又联想到商绿咏与士兵的对话,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恐怕这看似简单的走一圈,最终少不了几番血雨腥风,白天一番战斗,身心疲倦的况拾玖很快入梦,而他肩膀上那只乌龟这时候才睁开眼,迷糊看着四周,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表达不出来,最后打了个哈欠后继续睡觉。
……
“喔!喔!喔!”
次日清晨,鸡鸣打破沉睡的世界,还没有等况拾玖起来,房门就被敲得咚咚作响。
“来了!来了!”
况拾玖打开房门,门口站着身上挂着几个包袱的商韵榕。
“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赶紧去吃东西!然后出发吧!”
况拾玖三人打着哈欠跟在兴奋的商韵榕身后,四人来到议事厅,小桌上已经摆满各式早点,段小染看着精致的点心,一边感叹一边吃,芋头糕、肠粉、韭菜饺子……这些早点在上界的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况拾玖习以为常,风卷残云般把肚子填饱,停下手中筷子随口问商将军去哪里了。
“我让他给我收拾点路上的东西了。”
“收拾东西?”
况拾玖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等段小染与孤狐吃完早餐,下人也把烘干的衣服送回了客房里,三人再次回到客房,收拾一番后跟随商韵榕下城楼。
“哥哥!”
商韵榕扑在比她高一个头的商绿咏身上,商绿咏连忙把她放下,右手随意一摆,说:“你要的都给你准备齐了!”
况拾玖转脸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数不清的马匹整整齐齐排列,它们身上两边挂着箱子,每一匹马都有一个士兵牵着。
“那个……公主,我们不是去旅游的……”
“如果你是去游玩,那我们就此告别,拾玖,孤狐!我们走!”
商韵榕瞧见段小染生气,她连忙张开手把她拦住,一白一紫两道倩丽的身影,在灰蒙蒙的路中央显得格外耀眼。
“我……我没有!这些……我让我哥把他们送回我家的,是吧?哥哥?”
“啊?这……”
商韵榕快步走到商绿咏跟前,伸手往挂在腰间的紫色小包轻轻一按,商绿咏眼里忽然发亮,整个人就像被打了鸡血。
“啊,对!对!对!你们都误会了,因为我和妹妹关系很好,她经常来这里住,所以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她的,现在她不在这里住,这些东西自然要送回去!——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