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就在老曹家和夏侯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听曹德叙说太学和武学的时候,颍川士族也齐聚陈群府中商议此事。
陈群出身汉末至魏晋时期的望族“颍川陈氏”。其祖父太丘长陈寔,父亲陈纪任大鸿胪,叔父陈谌,于当世皆负盛名。
当陈群尚是幼儿时,陈寔常认为此子奇异,向乡宗父老说:“这孩子必定兴旺吾宗。”
陈群早年被刘备辟为豫州别驾,大曹入主徐州,辟陈群为司空西曹掾属。
陈群哪怕放在当代也是官二代,而且是顶级的那种,颍川士族除了荀彧家就数他了。
“今夜邀请诸位来此,就是商议如何应对早间主公说的太学武学一事,本来是该文若来召集的,可是他临时公务繁忙,只好老夫代劳了,诸君都议一议吧。”陈群率先开口,文绉绉的说道。
他从小就是一个守礼之人,说难听点就是非常固执,死遵旧礼。
“文长公,敢问令君是真的公务繁忙,还是不想来?据我所知,君侯之子拜师令公,莫不是避嫌?”钟繇起身问道,姿态虽然谦卑,但是语气却十分无礼。
荀彧不在,你陈长文就想当老大了?问过我没有?
论官职哪个,论资历你算老几?
钟繇虽然身为侍中,可是代领司隶属校尉,岂是司空西曹掾属所能比。
“钟侍中这是何意?”陈群面沉似水,强压着心中的不快,“文若向来公私分明,又何来避嫌一说?”
都是出来混的,哪个没有两把刷子?官职大小算个屁啊,背景才重要。
“长文兄莫怪,元常只是心直口快,并无他意。”荀攸打圆场道,“不过叔父确实有事在身,难以脱身,还望元常兄勿怪。”
“哼!”陈群轻哼一声,不再理会钟繇,转头看向众人,“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觉得主公设立太学与武学乃是好事。”郭嘉率先发言,“此举既可培养人才,又可提升国力,实乃明智之举。”
“话虽如此,可这太学与武学的教习之职,又该由谁来担任呢?”钟繇提出疑问。
“这……”众人一时语塞,这的确是个难题。
陈群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依我之见,可从各地选拔贤才,或者从文臣中挑选有学识者担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还需诸位共同商议。”
“长文兄所言甚是。”郭嘉附和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于是,众人纷纷发表意见,讨论得热火朝天。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最终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他们决定向大曹推荐一些合适的人选,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太学和武学的教习必须把控在颍川士族的手中。
“呵,公达,走了,回去睡觉了。”从陈群府上出来,郭嘉向荀攸告辞。
荀攸一把抓住他,意有所指的说:“你这浪子,真当我不知你的脾气,这么早你能睡得着吗?走,与我到府上坐坐。”说完不顾郭嘉的反对,拉着郭嘉就往他府中而去。
“奉孝,我们相识数十年了,刚才在文长府上,你恐怕言不由衷吧?”荀攸笑着问郭嘉。
郭嘉晃了晃头,答非所问道:“既然都是数十年的交情了,你就用这个招待我?”说罢指了指面前的茶水,然后自来熟的对旁边的侍女道:“去,拿酒来。”
荀攸对侍女使了个眼色,片刻功夫,侍女端来美酒佳肴。
“奉孝,好酒好肉都拿出来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荀攸问道。
郭嘉抿了一口酒,然后缓缓开口道:“爽!”顿了顿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的?”
荀攸指了指他,然后大笑道:“好你个郭奉孝,吃人嘴软,你这是要赖账不成?”
郭嘉知道装糊涂躲不过去,这才似笑非笑的问道:“公达,我且问你,你叔父真的是公务繁忙吗?”
荀攸心里一惊,脸色平静的说:“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荀彧装作公务繁忙的事,荀攸是知道的。
晚间去陈群府上时,荀攸才去的荀彧府上,忙个卵哦。
荀彧正和关门弟子曹善两师徒正在摸鱼。
“文若这些年变化很大,好像是从收了善公子为徒之后,你说是吧?”郭嘉端着酒杯自言自语道,也没有看一眼荀攸。
以往那个一心拯救大汉,匡扶汉室的荀文若似乎不在了。
也不是不在,只是提的少了。
似乎是已经看清了现实,郭嘉原本还以为这个老友会陷入矛盾纠结中,一边是天子,一边是大曹,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离不开曹德。
荀攸微微颔首,“是的,叔父近年来除了公务,就是教导善公子。”
荀攸心中所想和郭嘉无二,而且更是高兴。
他不是迂腐之人,知道按现在的势头下去,这天下早晚都是老曹家的,现在看到叔父荀彧如此,心中自然而然高兴。
“世事无常,连文若这样固执己见的人都知道转变,何况我呢?”郭嘉感慨道。
不等荀攸说话,他又说:“君侯与我有恩,今晚颍川士族所说的明日我都会报给他,你说可笑不可笑?”
荀攸摇了摇头说:“不可笑,因为我也准备报给他。”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哈哈,看来都是聪明人。”郭嘉朗声笑道。
“天下大势,岂是一家一地能阻挡的?长文公看不清,妄想以一己之力推翻君侯新政,只是蚍蜉撼大树罢了。”荀攸感慨道。
郭嘉起身走了,临走之前说了一句:“公达,我不知道文若是否真的转变,但看在以往情分上,请你转告他一声,莫做糊涂事。颍川人想死,由他们去,别做傻事,也别拉上我。”
待郭嘉走后,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正是郭嘉口中的荀彧荀文若。
“叔父!”
“怎么?你认为我不中用了?看不清形势了?”荀彧十分不快的看着荀攸。
荀攸躬身道:“不敢,只是奉孝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呵!”
荀彧冷笑了一声,然后抬步就走。
无人知他心中所想,哪怕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