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你定的哪一天的机票啊?”老旧小区天台,谢洁和时郁并排躺在纸板上赏月。
不远处时森和谢笙正碰着杯喝啤酒,相见甚欢。
时郁唔了一声,“应该就这几天吧,机票是我爸爸订的,我也不太清楚。”
谢洁长声啊了起来,翻身抱住她,“我好舍不得你,你去了就只能国庆才回来了,离得那么远,你国庆回来吗?”
时郁会心的笑了笑,抬手轻抚少女的脊背,“没事啊,咱可以天天打视频的,国庆回不回来还不确定呢,听说京北学习很忙的。”
谢洁再一次失望了,垂着脑袋不吭声。
时郁失笑,手轻拍着她,“这么舍不得我啊?要不我把你揣兜里带走?”
小姑娘没有说话,时郁垂眸只看得见她一耸一耸的头顶。
她抬手摸了一把谢洁的脸蛋,赶忙坐起身扶住她,“你哭了?”
泪水像是崩泄了的洪水,在听到关心话的那一刻再也止不住。
呜咽的哭泣声响起,时郁被吓得一激灵。
不远处的二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谢洁不要形象的哭着,嘴里嘟囔着舍不得时郁的话。
谢笙嗤的笑出声,拿起酒瓶和时森碰了一下,“小姑娘没长大呢,舍不得你妹。”
时森哼哼两声,指尖轻轻摩挲着啤酒瓶上晶莹的水珠。
少年眼底落寞快要抑制不住,谢笙哎哟了一声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还说小姑娘呢,这个大小伙子也舍不得,我嘴真欠。”
时森哼的呼出一口气,拿起啤酒瓶喝了半罐,“你妹去江市读你就舍得?”
谢笙无所谓的躺下,目光清浅的看着天边圆月,“有什么舍不得的?她成年了,是该自己摸索着前进的。”
少年切了一声,“果然啊,不是亲生的都不带心疼的,长大不带磕磕绊绊的?我这个当哥的还不能担心了?”
盛夏八月的夜,蝉鸣裹挟着鸟叫声让城市不得安宁。
时郁把谢洁哄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她还险些跟着哭了起来。
少女哭累了,靠在她的肩头迷迷瞪瞪的睡着。
“睡了?”谢笙问。
时郁回眸,看着眼眶通红的时森又看了看说话的人,点头。
谢笙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时郁旁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时郁看着叉腰不知所措的人正要开口就见他有了动静。
少年探出一个指节凑到温软少女的鼻尖探了探,确认有呼吸后轻轻推了一把。
“……”时家兄妹二人齐齐无语。
谢洁半梦半醒见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后不满的挥手拍了一巴掌,嘴里嘟囔着别烦人。
时郁手机响起,谢洁被吓得一个激灵,一睁眼就看见自家堂哥伸着胳膊要抱自己,下意识捂住胸脯“你干嘛?当流氓啊?”
“……”谢笙嗤的笑出声,迈着双腿离开“醒了就滚下去睡觉,马上成年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谢洁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堂哥的背影。
手机铃声还响着,时郁扬了扬接起电话往远处走。
“喂?”她道。
对面少年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宝宝一天没打电话就和我不熟了?”
时郁哑然,看着不远处杵在墙边喝酒的人回头,“哪里有,只是我现在在外面。”
“哦~你说过的,在外面要正经,假正经。”他说。
时郁轻啧了一声表示不满,“后面三个字别加上行不行?”
“行啊,叫声宝宝哄哄我?”虞珩诱哄道。
“……”时郁抿了抿嘴唇,又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人。
时森似是等得不耐烦了,随意把酒瓶扔了出去,脚尖一踹正好落入空掉的酒箱。
“宝宝!”她喊完迅速挂了电话,不留给少年继续打趣她的机会。
时森见她好了,站直腰身,“又哄男人去了?”
“……”时郁摸了摸微红的脸蛋,口是心非,“谁哄他了。”
时森连着应了几声,抬手示意她当拐棍,“咱时二小姐这么牛的人,怎么会做出低声下气哄别人的事情?来,扶着点儿你哥我,待会儿摔下去了残了你可就没我这么帅的哥哥了。”
时郁嘁了一声,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今夜的时森喝多了,返回市中心的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和她交代大学事宜。
时郁哭笑不得,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时洋一打开门看到醉醺醺的时森吓了一大跳,抬手接了过来,“你哥这是咋了?像条落魄狗似的,谢笙打他了?”
时郁关上门拿了拖鞋丢到时森脚边,“他少男情怀吧,舍不得我。”
时洋嗯了声,“那你去拧张毛巾给他擦擦,我去煮点姜汤,今晚上淋雨了没?”
“淋了点儿不多,你给他煮点醒酒汤就行。”时郁说。
“那不行,你周六的机票,万一发烧了又得耽搁,还是喝点儿预防的好。”时洋说着,转身在冰箱里翻找起冰糖。
时郁替人脱鞋的手一顿,脑袋浑浑噩噩的回忆了一下今天星期几。
时森躺在沙发上,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把醒酒汤灌了下去,时洋把人背到床上丢下。
少年像是被摔疼了,闷哼一声翻了个身钻进被窝。
时郁嫌弃的皱了皱眉,回头和自家爸爸对视一眼。
时洋笑出声,“没事,等他明天醒了自己洗干净。”
时郁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时郁趴在书桌上发了半晌呆。
门口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咚咚声,时间回过神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去开门。
俞静站在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的探进来个头,“哭了?”
时郁抿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俞静被吓了一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抱住她,“不哭不哭,咱们去全国第一学府不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吗?你现在就像是童年故事里将要翱翔于万里长空的雄鹰,要学会独立学会勇敢懂吗?”
时郁呜呜的摇头,脑袋凑在女人脖颈间一个劲儿的摇。
刚填报志愿的时候的确想过要读全国最好的大学,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可是真到快开学了她就一点儿也不想去学校了。
道理她都懂,但是不舍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