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武吃完饭就去见朋友了。
万景山跟在江岚汀身后,小声地跟她商量:“收拾客房太麻烦了,就让武哥住我的房间吧。”
江岚汀切好猪肉放进大碗中,偏头看他一眼,“有什么麻烦的,屋里也不脏,拖个地,铺个床就行。”
“褥子估计潮了,还有新的被子,都得晒晒才能用。”万景山有理有据道:“冬天阳光不够大,晒不透的。”
“放炉子旁边烤会儿就行,褥子和被子都用的好棉花,还都是新的,用起来肯定暖和。”
江岚汀洗干净手,往碗里放各种调料,开始腌肉。
这些肉是晚上要用的,腌几个小时刚刚好。
“觉得点火烤被子麻烦的话。”江岚汀顿了顿,“把你的褥子和被子拿给武哥用,你用新的呗。”
万景山:“……让武哥知道咱俩不住一个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江岚汀忍着笑,淡声问他:“有什么不好的?”
万景山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看出了一丝笑意,“你故意逗我的吧?”
江岚汀低下头,给猪肉做着按摩,腌料尽量全部包裹在肉上,让肉更加入味。
她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做饭时会戴一顶白色的小帽子,低头时,帽檐在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但万景山还是看见了她微翘的嘴角。
“小汀,我想跟你一块儿住。”
江岚汀笑了笑,“好啊。”
万景山:“……”
早知道刚才直接这么说了,省得找一堆不需要的借口和理由。
之前有过约法三章,虽然内容还未补全,目前还只有第一条,但仅仅这一条就限制了万景山在后厨的举动。
他不敢有更多的亲密举动,只用目光粘着她。
粘了一会儿,翠翠进来干活了,万景山也就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褚文武住进了万家,万家三口人都会做饭,每天都有好吃的好喝的,舒坦得不得了。
不过他也没少干活。
在家里的时候,扫院子、扫屋顶、拖地、洗碗,还多做了两个狗窝。
一个垒在后院,等开春暖和了可以用。
另一个是放屋里的,可以来回挪动,里边放了厚厚的软垫,咕噜特别喜欢,经常带着小黄进去睡觉。
去小饭馆的时候,就帮忙搬食材,有时候还招呼客人。
碰到爱唠嗑的客人,他就陪着说说话。
店里气氛格外的好。
万铁匠最近在找店铺,江岚汀和万景山比较忙,他就没让他们管,自己一个人来回跑着张罗。
现在褚文武来了,就陪着一块去看房子,去采购工具。
原本见万铁匠一个瘸子,觉得好欺负,想糊弄他,想多骗点钱的,得知褚文武在派出所上班,还是个队长之后,就全都老实了。
万铁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回到家渐渐地才咂摸出味儿来。
“什么朋友呀,之前说得怪好听的,说粮店旁边的房子这好那好,租下来还便宜,夸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原来是为了坑我。”
万景山添了碗鸡蛋汤,放到老爹手边,说:“以后别信他的话,也少来往。”
“以后都不理他了。”万铁匠给褚文武倒了杯酒,说:“幸亏有小武陪着我,那家伙知道小武是戴大盖帽的,立马跟我说有个屋子更好,颠颠地陪我去看。”
江岚汀随口问了一句:“粮店旁边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吗?之前是干什么的?”
“原来是个农资店,后来改成了卖肉的铺子,现在进去还有股子膻味呢。”
万铁匠说:“我寻思着,通通风味儿就散了,再说我打铁味儿也大,很快就能盖住生肉味,所以就没当回事。”
江岚汀隐约记起一段原书的情节,跟万铁匠接下来的话恰好呼应上。
“今天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十几年前,镇上一家三口喝农药寻了短见,后来男的被救活了,媳妇和孩子都死了。那男的就是杀猪的,在镇上开了个肉铺。”
褚文武听明白了,“就是你差点租下来的那个房子啊?”
“是呗。”万铁匠喝了口酒,说:“我朋友就在那附近住,门清得很,故意不跟我说,这不坑我嘛。杀猪的地方血腥气重,我一个残疾,在那样的地方待着,心里本来就打鼓。结果还死过人,还是喝药死的,煞气肯定重。”
“你还挺迷信的。”褚文武其实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万景山问了一句:“那个男的不继续开肉铺了吗?”
万铁匠道:“说是身体不好干不动了。”
原书的评论里,有对剧情的猜测,江岚汀不确定猜想的对不对。
她思忖片刻,对褚文武说:“我还听过一个传闻,说是那个肉铺很邪门,有人看见那个房子的墙里边有小孩。”
褚文武愣了愣,“什么人看见的?”
“挺久的传闻了。”江岚汀说:“好像是身体虚弱的老头老太太,大家说老人家命不久矣时能看到很多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人已经在阴阳两界,所以能看见更多虚幻世界的景象。”
大概是职业敏感,褚文武在这虚虚实实的传闻里,嗅到了点不寻常的内容。
第二天,他独自去镇上逛了逛。
装作闲聊地到粮油店里找人聊天,又找了几个住在附近的人唠嗑。
江岚汀提到的那些传闻,的确有人听到过,他们说得更加夸张。
褚文武直接找去了肉铺老板的家。
破败的小平房,五十岁所有的男人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两床被子,脸色惨白。
他没问褚文武是谁,是干什么的,只看了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褚文武问他:“你这是得了什么病啊,怎么不去医院治病?”
开了这么久的肉铺,应该是不缺钱的。
男人摇摇头,“看过了,得了治不好的病,就不花冤枉钱了。”
“那你打算躺在这里等死吗?”
褚文武见这边家徒四壁,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全,便问:“你之前是住在肉铺里?”
“是啊……”男人虚弱地笑了笑,“跟小鬼一块儿睡,她挺乖的,一直也长不大。”
褚文武面色一沉:“什么小鬼?”
男人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悠悠道:“你扒了墙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