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等发了工资打算去买些肉和面粉回去给老婆和孩子们做顿好吃的。”
红星金属轧制厂里,易中海正站在车床旁边漫不经心地做工。
他曾充满热情地工作,他是厂内备受尊重的优秀老职工,其专业水平也是无人能比。
之前常有人请他传授经验,甚至连工段主管都对他礼敬有加。
然而在发生所谓的特务 ** 之后,厂内很多人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见到他就避而远之。
近期,工厂内工人纷纷进行资格评级并明确自己的等级。由于被认为与所谓特务有所联系,易中海无法参与评定,依然是无特定技术层级的技术娴熟的工人。
无法评定层级,则不能享受新薪酬制度的好处。以往曾经向易中海求取技术建议的同事目前均已获得了初步技术等级,月薪远远高于他的收入水平。
面对这种情况,易中海已不再有心思认真工作,仅拿这些微薄薪酬,为何要如此拼命干活?只能随便做些简单活计以打发日子,期望哪天被批准进行技术评级的时候再认真去做。
“哎,易师傅,这部分的任务你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吗?”
车间负责人冯广大走过来,注视着车床附近那些待加工的零件,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意的神情。
身为一位经验丰富、技术纯熟的技术师傅,若是以往的话只需花两个小时就可以做完当天的任务;而此时从清晨直到午后的多个小时工作仍未完成过半,这让负责人员颇觉不满。
易中海瞥了一眼冯广大,一边继续慢慢打磨工件,一面抱怨道:
“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呢,看看我都还没休息过的啊。”
他本来希望能提高工作效率,但是每次一想到自己的微薄薪水,易中海便提不起劲。
他的工资只比学徒高出一点点,而他完成的工作量却堪比两个学徒。在他看来,这份工作他已经尽职尽责地完成了。
“易工,你近期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在我们车间的老员工呀。”
“你看那王齐和李三永,他们都做得比你更快更好。要知道他们以前远不如你。” 冯大广蹙起了眉,明显察觉到易中海这老头有故意拖延的现象。
“主任您别这么说。”
“那王齐和李三可是正经八百有一级二级职称的工人,哪里比得上呢。像我这样连正式级别都没有的,怎么能去比较他们的收入。我的收入明显比他们低,哪可能比得过人家呢?”易中海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之意。
自从实行了新的工作等级制度以后,全工厂的工作效率有了显着的提升,工人积极性大大提高。比如过去,像易中海这样的资深工人每月大概只能挣二十几万元;普通的技工也只能拿到十万元上下;而学徒则是几乎没有什么薪资可言的。这点儿收入仅仅能够保证一家人勉强维持生存,并不足以让家庭有富裕来购置肉类。
现在,一名一级工人每月的收入已经涨到了三十三万,即便不说其他的,仅仅从养家糊口角度来看就已经不成问题,节假日还能有肉可吃了。在如今如此优待工人的环境,他们岂会不铆足力气去做。
然而对于易中海而言却是不同,那些好处都与他无关,他又何必要拼命地劳动呢。实事求是来说,即便是相较于娄氏钢铁厂的日子,易中海此刻的工作表现已是大幅缩水。
实施公私联营体制后,没有纯粹意义上的 ** 机构了,而重工业如钢铁厂更是直接归国有。每个员工都拥有固定且安全的职业地位,除非犯下严重的错,无需担心会丢失工作。如果在娄氏工厂,要是有人工作不尽心,第二天马上会卷铺盖走人。尽管易中海没有评职称的机会,但是作为钢厂固定职员的他,即便有些怠工也根本不担心会丢掉这个\"铁饭碗\"工作。
“易工,我能看出你在心中有些不满,但这决定是由厂高层作出的。” 面对着易中海时,冯大管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道。
目前易中海没有资格评职的确不在他权限内做主,但他拖慢工作速度,则让他这个车间负责人工受损最多的一环。红日钢材轧制厂虽然已相当壮大,但在全厂范围来看,易中海一个人偷懒对于整体制产的影响并不显着。
然而对于车间而言其损害不小,尤其是在易中海具备高水平技术水平的前提下——许多复杂部件只有他能高质量又迅速地完成制造工作。眼下一旦易中海故意降低工作效率,车间整体生产能力必将受到影响。
冯大广是车间的负责人,虽然他的收入是固定的,生产效率的变化并不会直接影响他的工资。然而,他有着进取之心,希望能在事业上更进一步。若车间管理不善,他的升职梦就会受阻;反之,若产量显着下降,他可能会受到厂里领导的指责,对前途造成不利影响。
“你是我厂的老员工了,技术娴熟,经验丰富。只要时间够长,领导了解情况后自然会解冻你的资格。”
“如果你现在这样出工不出力,恐怕禁令会被延长哦。”冯大广忍住怒气,耐心地跟易中海交流。毕竟,易中海是个技术不错的老师傅,开除又不太现实,只好耐心说服他。
“冯大广,你说什么呢?谁偷懒了?”易中海气愤地质问。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辞退,因此丝毫不怕冯大广。对冯大广承诺的美好未来,他根本不信。当年工厂还是娄家管时,连老道的娄半城都无法蒙蔽他,如今冯大广这样的年轻人想骗他,简直笑话。要想让他勤奋工作,必须首先恢复他的考试资格。
易中海坚信自己站在理的一方。新社会不再沿袭旧时代压榨工人的做法,而是宣扬劳动光荣,倡导付出越多收获越多的精神。他现在的工资这么低,却要承担更多任务,显然不合情理。
“我已尽全力了,仅能完成这点工作。我也想做得更好,但这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怎么能随便说我偷懒呢。”
“你自己看看,连小王、小李的效率都比你高那么多,你还敢说自己没有偷懒。”
冯大广惊讶于即使证据摆在面前,易中海仍然否认其表现差劲。毕竟共事多年,大家都知道易中海的真实实力如何。这种态度只能算消极怠工。
“他们是我的两倍效率怎么解释呢?因为他们是一级和二级技工,我没有通过任何技工考核。这样比当然不公平。” 易中海有条不紊地辩解说。
“我每月工资仅有二十二万,而我并没有达到技工级别。相比之下,小王和小李工资分别为三十三万和三十八万。他们的薪酬高自然因为他们的能力更强一些,所以他们比 ** 得多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的想法和封建时期的土豪无异,总是企图压榨我这个老职工。”易中海义正辞严地谴责道。
冯大广瞬间感到脸上发热。新社会中,地主或资本家思想都被强烈排斥,更何况被人指控为压榨者呢?
面对易中海这样的控诉,不仅是个人声誉的问题,甚至可能会威胁到冯大广的车间负责人位置。
位置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随便你吧,我也懒得管你了,你就在这位置上耗着吧。”“你这家伙整天在这儿偷懒,根本就没好好干活。”
“我去报告领导,让你一辈子都没机会评职称。”
冯大广气愤地离开了,不再想跟易中海纠缠下去。
在易中海看来,既然他说冯大广在剥削人,那他也就认定了冯大广是潜藏的敌人特务。
“你才是真正的问题分子,四九公安的人都已经证实了我的清白。”易中海在背后愤怒地说,一脸不满。
易中海觉得这个潜藏特务的帽子恐怕是要扣在他头上甩不掉了,一想到这他心情更加郁闷。
“师父,他还毕竟是车间主任,你这么做不怕他会报复你吗?”
冯大广走后,贾东旭凑过来,满脸钦佩地看着易中海。没想到他竟敢直接跟上级对峙。
尽管冯大广只是个车间主任,但怎么说也算是个小领导。国营车间主任的权利虽然不如当年 ** 阶段那些管理者强大,
但现在毕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私人工厂时期,贾东旭从没见过易中海如此硬气。
即使是技术最好的工人,面对管理者也都是一副陪笑的模样,如今的态度可截然不同了。
“哼,我怕他?这可是新时代了,劳动模范才是光荣,我能怕他?”
易中海冷笑道,“不让评职称就想叫我好好干?工资比别人少,却要干更多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要是打击报复又能怎么样,我没犯错误,真有能耐他们就让我下岗。”
“他们不会因为我效率低就把我说辞退了吧,那样还不如干脆辞掉所有人。”
“师父,可您不一样,您有技术也有经验。”贾东旭说。
“技术在哪?经验在哪?”易中海不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