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崩溃的质问道:“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邵斌愧疚的解释道:“北山兄弟,对不起,快天亮的时候她说她要上厕所,这家小旅馆的厕所是公用的,我就在门口等她,结果......结果她从公厕的窗户跑出去了。”
邵斌是来帮忙的,我没有资格责怪他,自知有些失态,便道歉道:“对不起,不该怪你的。”
停了停,我又说道:“你的车在吗?”
“在,钥匙一直在我身上。”
“把车借我。”
我必须要找到程知夏,不惜一切代价!
这帮歹徒的残忍变态我是亲眼见识过的,程知夏要是落到他们手里......
我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我跟你一起去!”说话的是褚健。
“我也去。”附和的是沈婕。
“算我一个。”仅剩的邵斌也表了态。
褚健死里逃生才和沈婕团聚,邵斌也只是来帮忙的。
这次去勐罗村,这群歹徒肯定加强了警戒,甚至会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可以说是自投罗网,我断然不会让更多的人跟着我去冒险。
而我无所谓,就算是死,也要跟程知夏死在一起。
我一把夺过车钥匙,说道:“我一个人去,你们去派出所报案,并让他们组织警力进山寻找跟我们一起跑出来的那些人。”
“北山......”
褚健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生生打断:“你们谁要是跟来,别怪我翻脸!”
说罢,我毅然走出旅馆,再次踏上去往勐罗村那条未知的路途。
我将邵斌那辆别克GL8的油门踩到底,疯狂的在颠簸的山路上驾驶着。
程知夏没有车,以她的行事风格肯定会花重金在路边租一辆黑车。
找黑车需要时间,而跑黑车的私家车大多性能不好,走这种山路有一定难度,因此她到达勐罗村的时间不会太久,甚至有可能她还没到村子里。
心急如焚的我恨不得将油门踩进油箱。
此刻,我只希望程知夏平安无事!
白天的视线好一些,再加上这辆车的性能比昨晚的面包车要强很多,因此我只用了两个小时,便赶到了勐罗村。
我将车直接停在了昨晚关我的那间房子前。
刚一下车,果然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和一群男人的哄笑声。
来不及多想,我一脚踹开门,只见程知夏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面色惊恐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房间里以阿炳为首的六名歹徒齐刷刷的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敌意。
其中两名绕到了我的身后,将门口堵住。
阿炳愤恨的看着我,说道:“你还敢回来?”
我没有理会阿炳这个畜牲,只是心疼的看着程知夏。
阿炳继续说道:“你他妈害的我们兄弟几个最后一分钱都没捞着,今天就让你马子伺候伺候我们兄弟,也算我们这一个月没白忙活。”
说着,阿炳伸手一把扯掉了程知夏已经破烂不堪的白衬衫。
我疯了似的推开眼前的两个人,冲了上去护在了程知夏前面。
阿炳戏谑的说道:“嚯,看来爱的还挺深的。”
停了停,阿炳对身后的几人说道:“兄弟们,把这个硬骨头给我打成折骨头。”
程知夏奋力想要推开我,但我死死的将她抱住,任凭冰冷的铁棍狂风暴雨般的在我身上落下。
起先浑身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后来身体似乎失去了知觉,只能从映射在地上的影子看到那群人仍挥舞着铁棒,但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直到隐隐的警笛声响起,这群人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仓皇的逃窜出了房间。
我冲程知夏笑了笑,这才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我艰难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她只穿着内衣的身体上。
随后,便看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涌了进来,随后出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褚健,沈婕,邵斌......还有方杞。
方杞发疯似的扑到我身边,我已经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些感觉。
那是一种柔软,温热,还伴随着阵阵茉莉花清香的感觉。
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来不及思索方杞为什么会在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昏死了过去。
......
当意识再次恢复,听到的仍然是电子心率监测仪的声音,闻到的仍然是消毒的水的味道。
我又一次躺进了医院!
掌心有熟悉的温热传来,只是左手与右手的感觉不一样,右手的温热感犹如暗夜里燃烧的百合花一样滚烫,而左手的温热感就像骄阳下盛开的茉莉花一样躁动。
我缓缓睁开眼,便看见床头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褚健,沈婕和邵斌。
他们脸色铁青,神情肃穆。
我艰难的仰了仰头,向两侧各看了一眼,这才看见病床的右边坐着程知夏,左边坐着方杞。
他俩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至于这种复杂的情绪来源于何处,我并不知情。
病房的气氛好像有些怪异,我生涩的开口问程知夏:“你没事吧?”
程知夏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又侧过脸问方杞:“你怎么来了?”
方杞嗓音嘶哑的说道:“之后给你发的消息你都没回,我就赶最早的一班飞机来这了。”
然后我对褚健他们说道:“你们拉着个脸干嘛?”
褚健面色有些痛苦的说道:“北山,你受伤了。”
“受伤了就治呗。”
“大夫说,你有可能站不起来了。”
这句话使我如遭雷劈,我根本无法想象,我该如何在轮椅上过完自己剩余的人生。
我浑身刚刚积攒的一些力气像是瞬间被抽走了一般,甚至连呼吸的劲都没有了,只是仰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于是,我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白色。
白色的生理盐水,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天空,还有白色的人。
我厌恶白色,极其厌恶!
我闭上了眼睛,可那片白色就像一个梦魇,并没有随着我闭上眼睛而消散。
我只能睁开眼睛,再次无力的看着这个残酷的世界。
我烦躁极了,沉声说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已经顾不上这里是不是医院,房间里有没有人了,我现在就想抽烟,不抽我就会死。
片刻之后,程知夏将一根熟悉的延安牌香烟轻轻送到我的嘴边,方杞则用一支昂贵的Zippo打火机帮我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