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被剿灭,乔明月以为马上就能过上安宁日子了。
但每当入夜,屋外院子恍若更加不安宁了。
山匪不都被下了大狱吗?怎么院子还这般热闹?
乔明月每次都心惊胆战的被刀剑撞在一起的声音吓醒。
乔明月担心想偷瞅一眼,但是裴铁树每次都自己出去,把门反锁住。
乔明月只能透过门缝看清楚裴铁树一人独自对付一群黑衣人,但也丝毫不落下风。
等裴铁树处理完外头的人,乔明月端坐着等裴铁树解释。
山匪已经被剿灭,但是又来了一群黑衣人夜闯小屋,乔明月想不通一个破屋有什么可以让别人惦记的。
唯一可疑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说是乡野村夫,可哪个乡野村夫能手起刀落的解决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呢?
结合此前种种迹象,裴铁树肯定还有事情瞒她。
“你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他们要杀你,对吗?”
裴铁树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是。”
乔明月慌了神,“那我们跑吧,连夜跑,这个地方已经不能住了。”
说完乔明月就去收拾东西,而这下一刻她的动作就被裴铁树拦住。
“明月,这次不用跑了。”
乔明月心里慌乱,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那个疑问。
一个敢夜闯山匪的老窝,在县官老爷面前也毫无惧色,并且能独自应付那么多黑衣人,这不是一个乡野村夫能有的手段。
乔明月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你不是裴铁树,是吗?”
裴铁树眼神直勾勾的凝视着乔明月,但没有说话,可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下一瞬问出来的话忍不住颤抖,“那真正的裴铁树在哪里?”
“不知道,可能早就死了吧,两年前,我受了重伤,误闯进这个小屋养伤,村民就把我当成了铁树。”
乔明月只觉得荒唐,“你说不用跑了是什么意思?”
没等裴铁树回答,屋外又来了新的一批人。
今夜注定不得安宁。
而裴铁树紧紧拉着乔明月的手,“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这个地方如今不安全,你先跟我走。”
裴铁树带着乔明月跳窗。
而乔明月根本不知道裴铁树要带她去哪里,心里后知后觉的涌起害怕,她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又要带她去哪里。
但理智告诉她,他应该不会置她于死地,这些时日的相处,乔明月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黑夜里,身后有大批的人朝着他们追赶,而裴铁树带着她在乡野的小路上轻车熟路的绕弯。
到了村口,一匹马像是被提前备下的。
裴铁树抱着她跳上马,朝着城内的方向飞驰。
把后头追赶的人远远甩掉。
一路畅通无阻的入城,城门口的人更是在看到裴铁树手上令牌就恭敬打开城门。
乔明月知道身后抱着她的人,估计真是来头不小。
但当裴铁树把马停下了,乔明月仰头把门口上的两字看了许久。
她喃喃念出了那两个字,但魂却飞出去了,“东……宫?”
东宫!
裴铁树是太子吗?还是太子手底下的人?
此刻乔明月还在期待裴铁树只是来东宫求救。
但当大门一开,里头老管家睡眼朦胧,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太子?是太子!”
老管家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太子回来了!太子回来了!”
而乔明月仅剩一点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裴铁树是太子,这些日子里她干了什么?
指使他下地干活,给她做饭,伺候她的一日三餐,还让太子在地上打过地铺……
乔明月愣愣的站在原地,脑中已经一片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东宫的,最后意识回笼时,她已经坐在了气派的大殿里。
而裴铁树,不对,是太子端坐在上位。
他眼神落在乔明月的身上,乔明月对上的片刻,立刻低下头。
而太子貌似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乔明月,我是东宫太子裴寒江,既然回来了,从前在乡野的裴铁树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乔明月反复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确保自己不会解读错。
不管太子是因何原因成了裴铁树,但如今认回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经就不想旁人再提起他当初作为乡野村夫裴铁树时的事情。
所以,他是要跟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说再见了。
乔明月心下涩然,但还是起身跪倒在地。
“民女明白。”
裴寒江看着乔明月跪在地上,竟然有点不习惯。
“你明白什么?”
“民女不会赖上太子,民女的夫君叫裴铁树,今日从东宫出去,也不会胡言乱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民女都清楚。”
看着乔明月如此懂事的模样,裴寒江揉着眉心。
“要是裴铁树一辈子不回来,你也守着那间小破屋等着他吗?”
乔明月坚定地回,“是,民女就守在那里,等着夫君回家。”
裴寒江貌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乔明月,你知道,你如今最该做的是什么?”
他看着乔明月此刻木讷的模样,大步走到她身前,弯下身,“乔明月,我是太子,你可以求我,求我留下你。”
此刻乔明月的下巴被裴寒江挑起,她入大殿以来第一次直视上裴寒江的眼睛。
而乔明月看着裴寒江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散着几分愠怒。
他还是裴铁树时,眼睛澄澈,带着乡下人的淳朴,可如今的裴寒江,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眼睛里布满上位者的威严。
乔明月看不清楚了,到底哪个是他?
是憨厚、对她体贴的裴铁树是真的他?还是眼前这个了冰冷难以靠近的裴寒江是真的他?
如果眼前的人是真的?那乔明月只能感慨他演得太过好了。
裴寒江只是想要吓一吓她,但看到乔明月眼睛逐渐积蓄起来的雾气,心里突然一片烦闷。
裴寒江没好气的质问,“你哭什么?”
乔明月仰起头,想把不争气的眼泪憋回去,但适得其反,越忍着就流得越多。
她索性不管了,在大殿上就憋屈的哭了起来。
“我只是哭自己命不好,今年时运不济,叫了十多年的爹娘因为真千金回来,转头就能毫不留情的把她送回乡下。好不容易以为遇到了一个靠谱的男人,不说新婚夜还被山匪掳去,在乡下不是山匪就是黑衣人,我都没睡过一个整觉,如今又跟说我的夫君是个假的!”
乔明月大声控诉,“换你,你不想哭吗?”
裴寒江面对乔明月的控诉,心下慌乱,却只能强硬的维持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