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此刻纤尘不染的站在东宫的台阶上,灯笼照着她冷艳动人。
对比之下,脚上都是污泥,裙角也都溅了泥点子,脸上更是青紫一片的乔明月就太过狼狈了。
宋清音高高在上的看着乔明月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一般站在东宫门口。
“哟,这不是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吗?怎么这么晚站外淋雨呢?”
宋清音自然知道乔明月自请离去的事情。
此刻就是在揶揄她。
乔明月感觉身上很重,可能是着凉了。
她强撑着说,“我想见太子殿下。”
“想见太子?以什么身份?”
宋清音鄙夷的眼神落在乔明月身上,而乔明月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求求宋小姐让我见一面太子,就一面。”
“凭什么?乔明月,你不是很有骨气的吗?人人都想进东宫想破头,偏偏你反其道而行之,自请离去,现在又巴巴的回来,怎么?后悔了?”
乔明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只能一遍遍的重复,“我想见太子,见一面后,我绝不纠缠。”
此刻除了裴寒江,她真的想不到谁能救她了。
宋清音冷哼。
“你要是还是太子侍妾,那好说,可在你离开东宫那一刻就要知道,东宫跟你这个乡野丫头再没半分干系!乔明月,这里是东宫,不是那个村里,想回就能回。”
想回就能回的村子?
巧了,她现在就是想摆脱那个村子。
“求你了……”
乔明月此刻没有半分傲骨,她的傲骨早在被关在那个小厨房一天一夜的时候就被打碎了。
此刻她就像摆脱那对贪婪父子,今日要是见不到裴寒江,她一定还会被抓回去的。
宋清音打开一把油纸伞,慢慢的步下台阶,站到了乔明月面前。
“我之前还当你是什么另类女子呢?没想到你跟其他人一样,也耍些欲拒还迎的把戏。”
宋清音脸上都是不屑,“不过起码也打扮下再来吧,你这样,丢给路边乞丐,人家都嫌脏。”
乔明月此时感觉自己身上又冷又烫的。
而宋清音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一个下人马上上前,给乔明月推走了。
宋清音对着东宫的守门人轻轻瞥了一眼。
“什么该传到太子耳朵里,什么不该传,你们应该知道吧?”
守门的低着头没说话。
宋清音轻笑,“一个是被东宫抛弃的侍妾,一个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自己掂量。”
说完幽幽的坐上了马车。
而乔明月不知道自己被丢到了哪里,好似是一个粪坑?
此刻她身下都是泥水,还带着一股臭味。
那个带她来的人采了她一脚,就扬长而去。
乔明月已经什么力气再起来了。
爬了几步,堪堪爬出那个坑,就昏了过去。
……
而在东宫的裴寒江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心口闷闷的。
“陈管家!”
陈管家知道太子状态不对,基本一直候在门外,此刻几乎是立刻出现在了屋内。
“在,太子殿下可是饿了?”
裴寒江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
“可有什么人上来找过?”
陈管家想了想,“今日好似都没有,除了刚刚送走的宋清音小姐。”
裴寒江烦躁的翻了几页纸。
“那个人,她另找新欢,在夫家那里是不是过得不好……”
裴寒江越说声音越低了下去。
而陈管家凑着耳朵听也听不太清楚。
“那个人是谁?”
裴寒江没说话,陈管家只能用猜的,“是前段时间走的乔姑娘?”
裴寒江听着这个名字就不自觉深吸一口气。
书桌边上还有她掉下的令牌呢。
他亲耳听到的她又找了夫君,也亲耳听到的她被夫家打骂。
“陈管家,虽然只是假侍妾,可她这么不留情的转头快速找上别人,是不是太不给东宫面子了!”
陈管家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人走了就走了,哪有什么面不面子的。
唯一的原因,就是太子殿下心里还未放下。
陈管家不知道裴寒江所想,“乔姑娘聪敏过人,况且身上还带着太子殿下给的银票子呢,不愁吃喝的。”
“是吗?那她为什么会在官府门口被夫家打?”
陈管家看着裴寒江没有由来的关心,还是忍不住止住他的幻想。
“太子殿下,乔姑娘如今既然已经离开东宫,就说明是不想再跟东宫有牵扯的,或许,她更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呢。”
裴寒江合上眼歇息。
“是呀,普通人的生活,那是我给不了她的生活。”
……
乔明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马厩里。
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马粪。
手上甚至被栓了条链子。
外头的几头马看着她,而乔明月胆战心惊的看着四周一切。
而不远处有个小童,发现乔明月醒来就跑走了。
“喂!”
脑子昏昏沉沉,乔明月打了打自己的脑袋。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从村里跑出来,她要去找裴寒江的,她记得她明明到了东宫的。
对,她想起了,她最后见到的人是宋清音。
而貌似是宋清音差遣人给她送走了。
后来的事情,乔明月没什么印象了。
她昨日跑了好久,此刻鞋底都被磨破了,身体更是疼痛难忍。
四周都是未被清理的马粪。
但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只能坐下来养精蓄锐。
不管在哪里,她要跑也得有力气才能跑。
“又见面了。”
宋清音边扇风边皱眉。
哀怨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小仆,“怎么给人弄个这么臭的地方?”
小仆低下头,“对不起,小姐。”
乔明月盯着来人。
宋清音站在较远的地方就停下,不愿再往前半步。
手上拿着个帕子捂住鼻子。
“是你把我送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不好吗?你不是喜欢玩欲情故纵的那一套吗?这里正合适。”
乔明月听不懂宋清音在说什么,下一刻后门那里又跑出来一个人。
花枝招展,身上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香脂味道。
宋清音瞥眉,“老鸨,你这地方,真是又香又臭的!”
老鸨讪笑,“嘿嘿,宋小姐,您多担待呐。”
老鸨看着这个昨夜送来的苗子。
“哟,昨晚天黑,看不清楚,白日一看,这洗干净,应该能在花楼里排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