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宁眨巴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扑闪的蝴蝶,在楚瑾浔的心坎上停了两秒,她张了张嘴,接着噗哧笑了:“不行不行,太亲密了,我叫不出来!”
“也可以叫王爷,或者殿下!”总之不能叫兄弟!他不想和她做兄弟!
“行吧行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刚才施针效果不错,我再帮你施一次,逼些毒出来!”
楚瑾浔没意见。
颜曦宁也很高兴,她是按次数收费的,施一次针可以逼出一些毒,多施几次,就多赚几笔。
她提醒:“接下来你会比较痛苦,多叫几次水吧!”
于是,在沐浴、施针、汗流浸背;沐浴、施针、汗流浸背的轮回中,颜曦宁施了四回针。
守护在外的王府下人都麻了。
明明已经昏迷三天没醒,御医摇头的安王殿下,成亲冲喜的下半夜,竟然叫了四次水。
殿下神勇!
王妃威武!
累了大半夜的颜曦宁在天亮时候倒头就睡,睡得横七竖八。
楚瑾浔却是精神好多了。
虽说拔毒的过程他气息逆冲了一次,经脉好像要断裂一样,吐血了五次,指尖被刺破了两回,可吐出的和指尖逼出的,都是黑血。
他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除了脸色还是一样苍白外,很是神清气爽。
他推推颜曦宁。
被她甩过来一只枕头,他挡了。
他再推。
她呼过来一巴掌,又被他挡了。
来回几次,颜曦宁就算睡意再浓,也彻底醒了过来。
她很生气,身子猛地一扑,将楚瑾浔压制在身下,一只手揪住他胸前衣襟,一双眼眸里都冒着火,烧得那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潋滟。
她咬牙切齿:“楚瑾浔,敢跟姐玩恩将仇报?信不信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楚瑾浔眨着无辜的眼睛,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扒拉她的手指,另一只手递到她眼前,张开,手心里一叠银票!
颜曦宁气息顿时平稳,她飞快地松开手。
一张,两张……整整十张,一千两,轻松到手!
颜曦宁眉开眼笑,还很体贴地帮他把刚揪出的皱折抚了抚,由衷赞叹:“敞亮!”
楚瑾浔看着她拿到银票,数钱数到双眼发光的样子,唇角扬了扬,又被压下去。他慢悠悠地提醒:“记得约定吗?”
“嗯?”
“进宫谢恩,记得配合!”
楚瑾浔叫了人来,一群丫鬟过来服侍颜曦宁更衣,他进了侧间,自有亲随璟风,璟清过来侍候。
不一会儿,新鲜夫妻二人便坐上马车,直往皇宫。
颜曦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了一眼靠在车壁一角脸色还苍白着的楚瑾浔,眼睛一闭,呼呼大睡。
楚瑾浔眨巴了一下眼睛,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犹如精致瓷器般的脸,白皙细腻,线条优美,五官更如同画师精心描绘,睡得十分安详。
她这是一点不把进宫当回事啊!
之前叫她起床那么困难,一会儿叫醒她,大概用多大面额的银票合适呢?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进了宫门,停在第三道门紫光门内,便要换上宫里轿辇。
楚瑾浔两根修长细白的手指夹着一张百两银票,准备推醒颜曦宁。
但手还没碰上,颜曦宁已经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看了看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薄毯,她转头:“到了?”
再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干嘛?”
楚瑾浔挑眉:“怕你起床气闹别扭!”
颜曦宁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好吧!”说着转身跳下马车。
楚瑾浔抿了抿唇,苍白着脸,无力地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挪到了车门边,这种挪一挪,喘三喘的样子,多挪半步都得喘断气。
颜曦宁眸子闪了闪,敢情这还是个奥斯卡小金人?耐心告罄,她直接伸手,一个公主抱,把楚瑾浔给抱下马车来!
双脚落地,楚瑾浔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他轻喘着:“多谢王妃!”
“你还能走吗?要不,我抱你进去?”眸子水波流转,有些戏谑。
“我,我自己走!”楚瑾浔干净的眼眸落在她含笑的眼里,单纯又清澈,像只无辜的小鹿。
颜曦宁在心里咧咧嘴,看这演技!弱得好有节奏感,好像昨晚大战三百回合的人不是他似的!
好在宫中的轿辇很快到了,楚瑾浔在两个太监的帮扶下,上了轿辇,颜曦宁也上了另一抬。
直入第九道门,方才到了禁宫之中。
先去见了太后谢恩,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太后赏了一个玉镯,流程便走完了。
接着是皇帝皇后。
不过从太后的慈安宫出来,便接到小太监通报,说是皇上下朝之后,直接去皇后处,所以他们直接到凤仪宫谢恩就行。
楚瑾浔这个特许可以在禁宫中坐轿辇的人,由两个太监抬着,直到凤仪宫。
颜曦宁跟在轿辇之侧,抬起头,看着这金碧辉煌、大气磅礴、美轮美奂的宫殿,她很淡定,夏国那个古皇宫,她去过很多次,见识过古皇宫的壮美和现代科技文明的璀璨,她自不会露怯。
踏入殿门,里面装饰华丽,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但殿里却有不少人。
几个宫装华丽,环肥燕瘦,各具千秋的女子坐在下首,上首坐着的是位三十余岁的女子,九凤玉钗插在青丝间,一支步摇坠于鬓发前,雍容华贵,气派非凡。
楚瑾浔牵住颜曦宁的手,缓步走过去跪下,他声线清晰,却显得有些后继无力:“儿臣瑾浔携新妇来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颜曦宁依样画葫芦地拜了拜。
上首的的皇后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平身!”
“谢母后!”
但他起身时却有些艰难,牵住颜曦宁的手用力,颜曦宁立刻懂了,搀扶着他站直身子。
楚瑾浔轻咳一声,冲着皇后说:“请母后见谅,儿臣失仪了!”
“无妨,你身子骨弱,哪能事事周全?”皇后倒是和颜悦色。
楚瑾浔又侧过身,行了一礼:“瑾浔携新妇见过各位娘娘!”
这些都是宫妃,来皇后宫里请安,还没走。
一个绿色宫装的宫妃掩唇轻笑一声:“之前听说五殿下犯病,连榻都下不了,今日看着,精神头倒是不错!也没有传说中那般严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