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琪笑容一僵,手停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刚才,她看着安王的这张脸,一时就没忍住,虽然知道这行为是不妥,可她也没想到安王一点面子也不给。
她收回手,一双眼睛顿时红了。
楚瑾浔更加奇怪了,语气很好奇很无辜:“二小姐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这么红,还是找御医看看,咳咳咳…这么年轻,瞎了就不好了!”
颜雪琪是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我见犹怜,好像受了天大委屈,心中更是又羞又气:“姐夫是因为听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还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你故意羞辱我?”
楚瑾浔顿时双眼发亮:“传言?什么传言?我有羞辱你?你倒是说说,本王怎么羞辱你了?咳咳咳……”
田佳滢赶紧出来打圆场:“殿下息怒,雪琪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可能有些不妥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年纪小?不懂事?她跟曦宁不是双生吗?啊,本王知道了,咳咳咳…先侯夫人难产,莫不是她出生时脑子留在先夫人肚子里,把先夫人毒死了?”
楚瑾浔斜睨了田佳滢一眼,摇了摇头:“按说,先侯夫人也是命苦,只生曦宁一个不就好了,这被二小姐生生害了性命,多冤枉?”
颜雪琪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了,这不是当面骂她没脑子,还骂她克母吗?幸好这是在侯府,要是这话传到外面去,她就被毁了。
她又不是那贱人生的!
“殿下,你太过分了,我,我好歹也是京城三大才女之一,你怎么能这么骂我?”
“咦,本王骂你了吗?”楚瑾浔看看田佳滢,又看看颜雪琪:“刚刚下车的时候,看你们几乎腻在一起,本来本王还有些不解,继母和继女之间,竟然这样亲密么?现在本王懂了:二小姐是侯夫人你的大恩人啊!”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田佳滢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二小姐要不把先夫人克死,夫人你怎么能嫁入侯府,成为侯夫人呢?咳咳咳…这也难怪,你会把克母的名声安在曦宁身上,又好吃好喝地照顾着二小姐,咳咳咳…这么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颜雪琪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捂着脸气跑了。
田佳滢也气得脸色铁青,这个死病鬼,说话也太难听了!他就是一点面子情都没有,就是奔着气死她来的吧?
颜曦宁意外地看一眼楚瑾浔。
今天她来这边,也没打算放过这三人。
一个月前,原身从乡下陡然落到这样一个富贵窝里,处处都是格格不入。田佳滢把她安顿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美其名曰让她学规矩,便不许她出门。
她也想和父亲亲近,有一次她鼓足勇气,捧了一碟亲手做的糕饼,送给颜啸祯,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挥袖打落在地,还指着她的鼻子把她一顿骂。
掉落一地的,除了那些糕饼,还有她这个女儿一片真心。
这还不算完,田佳滢得知后,派几个仆妇把她揪了过去,首先就打了她一顿耳光,田佳滢亲自动的手。
一边动手一边骂,也是从她那些难听的骂声中,原身汇总的一些信息:自己并不是被抱错,是父亲为了娶这个女人,把母亲气死,然后把她扔到乡下,让田佳滢生的女儿顶替她的身份成为威远侯府的嫡长女。
后来皇上赐婚,威远侯府嫡长女与安王定下亲事,他们一直在观望,虽然安王身子不好,毕竟是皇子,有医术高明的御医们在,说不准给治好了呢?
没想到皇上决定要为安王冲喜,他们哪舍得精心培养的颜雪琪嫁给一个今日不知明日死的病弱皇子,便匆匆把她接过来。
却直到婚期近了,才告诉原身嫁人的事。
原身不想自己的命运被这样摆布才会反抗,却被田佳滢派人活活打死塞进花轿。
她来时,是答应了会替原身报仇的。
何况即使没之前的插曲,她用了这身体,便是承了原身大恩,也会替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可没想到,她这边还没开始动手呢,楚瑾浔几句话就把田佳滢气得差点原地去世。
田佳滢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王爷真会说笑,无端臆测可不好!”
楚瑾浔却忽地面色一沉:“你在教我做事?”
一股凌厉的气势突然扑面而来。
田佳滢:“……”
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让她咽不下吐不出,还不得不挤出笑容来:“不,不敢!”
她嗔怒的眼神转头看向颜曦宁,定是这贱丫头说了什么,要不然,这安王怎么会说话这么难听?
颜曦宁淡定喝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把田佳滢气了个倒仰。
在府里时,这贱丫头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她不会以为现在她飞上枝头了吧?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颜啸祯大步走进正厅。
他人还没到,笑声先传了过来,看一眼安坐的楚瑾浔和颜曦宁,他拱了拱手:“见过王爷,本侯刚才有些事情在处理,有失远迎!”
威远侯四十余岁,行伍出身,虎背熊腰。看着像是粗豪,但他眼眸深沉,还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质,一看就不像没有城府的人。
楚瑾浔揭开茶碗盖,喝了一口,才说:“侯爷客气了!咳咳咳…之前可是本王有所得罪?”
颜啸祯错愕了一下,这是对替嫁的事,兴师问罪来了?还是说他来迟,心中不悦了?这个话题他可不会接,他哈哈一笑:“王爷何出此言啊?您身份尊贵,要得罪也是本侯得罪。”
“咳咳咳…是吗?那侯爷是看不起本王?”
“这,本侯何时看不起王爷了?”
楚瑾浔轻轻叹了口气:“本王与王妃一体,你光见过本王,却不向本王的王妃行礼,咳咳咳…不是看不起本王是什么?”
颜啸祯:“……”
他的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这,曦宁是本侯的女儿,哪有父亲向女儿见礼的?”
“侯爷错了!天地君亲师,先有君臣,然后有父女。咳咳咳…侯爷这父女之间的规矩,大过了君臣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