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厅里,袁颐鸣翘首以盼。
被连着拒绝了三次,其实他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这次安王答应。
楚瑾浔走进去后,袁颐鸣还在朝他身后看。
虽然他很快回过神来,站起身行礼,楚瑾浔还是发现了。
他轻咳着:“袁大人不必多礼!之前身体小恙,不便相见,多有怠慢!”
“是下官来的唐突,王爷勿怪!”袁颐鸣赶紧行礼。
“不知袁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袁颐鸣将准备的礼物递过去:“之前在状元楼,蒙安王殿下指点,受益匪浅,心中一直很是感激,所以冒昧前来!”
“袁大人客气,当日醉后胡话,何来指点一说?哪当得袁大人你亲自来感谢一番?”
袁颐鸣借口求见安王,是想见颜曦宁,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在官场三个多月,他也学会了一些寒暄套话,与楚瑾浔商业互吹,倒也不至于冷场。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鼓足勇气:“在下是冀州人,离开家乡近一年了,甚是想念。特让家里人寄了些冀州的特产,在下听说,王妃娘娘曾在冀州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也带了一份过来!”
楚瑾浔看着他,掩唇轻咳了几声后,似笑非笑地说:“袁大人有心了!”
他看了一下,那些礼物是一些寻常的伴手礼,所以也没拒绝。
袁颐鸣无法找到借口,他也不敢提出面见王妃,只得告辞。
楚瑾浔让吴禹行送客。
他看着那些礼物,眼眸幽深,神色晦暗。
“王妃在院子里吗?”他问璟风。
璟风应道:“王妃这阵很忙,每天都出府,有时夜里都不回来住。现在不在院子里,这些礼物要送过去吗?”
“送到栖云院去,王妃回府后,告诉我!”
“是!”
袁颐鸣没法,接下来只能继续到茶楼碰运气。
可惜,现在的颜曦宁忙得脚不沾地,而且,她这阵都是以宁宴的身份行走,有次和袁颐鸣面对面碰上,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袁颐鸣也不知道要找的人近在眼前。
来了多次都毫无所获,袁颐鸣终于死心。
他不是没想过再次去安王府,但是,就算去了又怎么样呢?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见安王妃呢?
第九天,楚瑾浔都差点忘了袁颐鸣来拜访的事了,璟风突然汇报:“王爷,王妃回来了!”
楚瑾浔很高兴,他竟然有快半个月没见着颜曦宁了。
谁能信?
他们名义上还是夫妻呢!
所以,楚瑾浔拔步就往清梧院走。
璟风张了张嘴,想提醒什么,又闭上了。
楚瑾浔快步来到清梧院,清梧院还是那么宁静安然。
哪怕只是走进院子里,似乎就多了几分安宁一般。
颜曦宁在院子里看书,画面很美好,美好到楚瑾浔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上前,还是退回去。不过,来都来了,叫他就这么走,他也是不想走的。
突然被一双目光注视,颜曦宁还是感觉到了,她抬起头来,一见他就笑了:“你来得正好,我还想着,差不多到了把脉时间!”
楚瑾浔立刻笑着走过去,伸出胳膊:“在哪里把脉?”
颜曦宁指指石桌。
楚瑾浔二话不说,坐起将手递过去。
颜曦宁温凉如玉般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腕。
“这阵你没有自己驱毒吧?”
楚瑾浔一脸乖巧:“没有,你说有你在,我不用再自己做这种无用功的!”
“很好!脉象和之前一样,毒虽在再生,但很慢。”颜曦宁夸赞他,“等端午过后,咱们就可以开始着手了。至于毒清除后,你是继续现在这样,还是做别的,正好还有考虑的时间!”
楚瑾浔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低了三分:“你想我做些别的吗?”
颜曦宁眨了眨眼,消化他的话:“这得你自己决定!”
看着她干净又清澈的眸子,楚瑾浔轻嗯一声:“到时再说!”
“为了端午皇宫赐宴不出意外,三天后我给你行一次针!”颜曦宁收回手,帮他把袖子拉下。
楚瑾浔抿唇:“所以这三天你都要忙吗?”又有三天见不到她了吗?
颜曦宁点头:“嗯!有些事要处理!”
“需要我派人帮你吗?”
“不用,我有人手可用!”
楚瑾浔不再坚持,换了个话题:“你认识新科状元吗?”
“认识呀!”颜曦宁笑了一声。
楚瑾浔眸子顿时深了:“认识?”
“哦,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那天他跨马游街,我在茶楼喝茶,看见了!”
见颜曦宁一脸坦然,楚瑾浔好奇:“那位状元郎据说是冀州人!”
这个颜曦宁知道,状元楼里登记的有姓名、籍贯,但那是宁晏该知道的,不是她该知道的。
她不在意地说:“冀州那么大,出一位状元郎也正常!”
楚瑾浔笑了,他说:“前几天那位状元郎送来了一些冀州特产!”
颜曦宁看他一眼,目光流转:“怎么,那位状元郎不清楚你的情况,见你是位皇子,所以想走走你的门路?”
楚瑾浔:“……”
他慢吞吞地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来找你的?”
颜曦宁轻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都不认识的人,他找我干嘛?”原身在冀州长大,她又不是,那什么的特产,她也不感兴趣。
她对自己的易容还是有些自信的,袁颐鸣不至于能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楚瑾浔若是能知道,那是因为他手底下有能人。
但袁颐鸣只是个进京赶考的举子,一朝中了状元,想要自己的人手,也得有培植的时间。
楚瑾浔在心里默默地为袁颐鸣点了一根蜡。
他现在相信,颜曦宁是真不认识,提到他名字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想都没想到对方是冲她来的。或者以前见过但忘了这个人,但能忘掉的,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他当然也不会提醒。
袁颐鸣长相英俊,又有新科状元的头衔,他傻了才会给自己添麻烦。
清茗轩三楼,刚刚下值的袁颐鸣缓步走向一个雅间。
他在翰林院已经三个月了,有新科状元这个头衔,加上他自己也谦虚谨慎,在翰林院的差事做得很是顺利。在就近的弄堂里租赁了一间房子,他也算是在京城安下了家。
虽然在这里住着需要另外买个下人照顾起居,住着的感觉远远不如在状元楼那边,但那里实在太远了。
但隔几天就有人给他送一封帖子,约他在这里见面。
可帖子既没有落款,也没有说具体事宜。
他开始是不理会的,可架不住那帖子不断地送。
所以今天他来了,他想看看到底是谁约他,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