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一家子没办法,又搬回了老宅。
搬出去的时候说的冠冕堂皇的,又要悄咪咪的搬回来。
林宇这个名字,在街坊邻里间算不上陌生。
比这更加出名的,是他死皮赖脸的住进原配的房子,还不给租金的事情。
洛晴睚眦必报,不会让他白白住了这么多年的。
按照市场价,这房子每个月租金是3块钱,这在当时虽不是一笔天文数字,可对于一些家庭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房子是洛晴捐赠的,而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在捐赠之前把这些年的租金收回来。
这要求看似简单,当地的工作人员一开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上头不知是谁打了招呼,这原本被忽视的事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必须得妥善办好。
林家这样的大家庭,拿出一点租金来,不是什么难事。
林宇的亲妈樊铁花,是个泼辣却又贪婪的女子。
按照常理来讲,能勾的林子健放着家里的妻子出去鬼混的人,肯定是有点姿色的。
奈何樊铁花,就是平平无奇的长相,连带着林宇也随了她,长得平平无奇,人更平平无奇。
可是干出来的事,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樊铁花和林子健走在回林家的土路上,两人的脚步异常沉重。
一路上,樊铁花紧紧攥着衣角,眉头紧锁,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当家的,你可不能不管林宇,我就这一个孩子,那林瑜川这么多年不回家,眼里就没你这个爹,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娘俩做主的。”
林子健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林瑜川这么做,无疑是在打他的脸,娶了一个没有教养的媳妇,教唆着跟他对着干。
林老爷子已经疲于应对,这一家子有事就来找他。
“爸……”樊铁花喊了一声,声音就哽咽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老爷子皱起眉头。
“不过几年的租金,按照正常的市场价,又没跟你们多要,当初就说不要动那栋房子的心思,单位又不是不给分房,你们非不听。”
现在好了便宜没贪到,单位的房子看不上,还要搭钱进去。
“爸,我们真的没办法了,要是拿不出这笔钱,林宇他……”樊铁花泣不成声。
林子健戴着眼镜,俨然一副科研人员的打扮,可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人是极度的自私自利。
“爸,我和小樊给小宇置办结婚的东西,哪有闲钱交租金,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
林子健和樊铁花默默地看着老爷子。
这笔钱他们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觉得,林瑜川惹出来的麻烦,这老家伙一向疼爱那个长孙,
这笔钱,就该带老爷子出。
林宇也是他的孙子。
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一旦拿出来填补这个窟窿,就意味着家里的生活会变得更加艰难。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有些破旧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细长的光影。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如同这狭小空间里浑浊的空气一般。
樊铁花在旁边站着,眼睛滴溜溜地转。
老爷子偏心偏的没影了,低头在那儿假模假式地低声抽搭。
“爸,您瞅瞅这事儿闹的。”樊铁花张嘴就来,声音可怜巴巴的,可那话里透着股狡诈劲儿,“林瑜川对我有意见,可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呐,林宇那是他弟弟,咱还要啥钱呐?他最听您的话了,您去跟他说说,就把这租金免了呗。就当是给弟弟的新婚贺礼了,一家人还为这点钱掰扯,多伤感情啊,这不显得生分嘛。”
老爷子抬起头,眼睛有点浑浊,可眼神还是犀利得很。
他瞅了樊铁花一眼,慢悠悠地说:“你说得倒轻巧,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那是多少年的租金啊,哪能说免就免呢?”
审视的眼光扫向樊铁花,“这么多年,你打的算盘,林子健看不明白,我这老头子可清楚的很,小川母亲留下的东西,你就不要惦记,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樊铁花嘴巴一噘,不满意地嘟囔着:“爸,您可不能这么讲啊。不管咋说,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宇蹲大牢啊,那农场是啥地方,进去了还有好?咱要是不帮他,这良心能安吗?林瑜川他也不能这么狠吧,为了这点钱,就把亲弟弟往火坑里推?”
老爷子没吭声,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能夹死苍蝇。
林子健对于林瑜川,是又爱又恨,虽然樊铁花这个女人又蠢又毒,到那时他男人的尊严,能得到很好的释放。
樊铁花嘟嘴撒娇的样子,令人作呕,可是他就是好这一口。
“爸,那房子都被那个不孝子捐了,我们也惦记不了了,这钱,你可以帮帮我们啊,铁花这么多年照顾我,也不容易。”
樊铁花在一边跟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带着哭腔跟着说:“爸,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是真没招儿了啊。”
老爷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陷入了沉思。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只有那旱烟烧着的时候发出的“滋滋”声。
窗外,有小孩子在嬉闹,那笑声传进来,可和屋里这沉重的气氛,一点儿都不搭调。
老爷子心里明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要是开了免租金的口子,后面指不定有多少麻烦事儿呢,就像大坝决堤了一样,挡都挡不住。
最后干脆的一锤定音,“小川这孩子命苦,你们做出来的事,没道理让孩子受委屈,都是当奶奶爷爷的人了,一点存款都没有?!”
老爷子说话不怒自威,“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樊铁花还想再说什么,被林子健拉住,威慑的摇摇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钱只能他们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