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阮小宁坐在院子中,门口的尸臭彻底散干净了,神农大夫和仙姑这两天都在忙乎这事。
细竹跟着忙前忙后的,细竹是有些小愧疚的,如果她多走两步,别把脑袋扔过去,这门口不会那么难清理。
当时天太黑了,天亮了她才发现,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姜玉宁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阮小宁身边,“给你的礼物。恭喜咱们小宁。”
阮小宁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个吊坠,星星的形状很是好看,“谢谢玉宁姐姐。”
姜玉宁看起来有些虚弱。
“玉宁姐,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的。”姜玉宁很感谢阮小宁,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可这些天都是映月姨陪着她,她的伤口逐渐在愈合。
其他人也陆续过来给了阮小宁礼物,阮小宁都收下了,这些肯定要留着的。
她懂,大家为什么这么郑重对待她去城主府干活这件事,她能有机会正式站在人前,确实并不容易的。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要在床上待着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苍凉不休唤道:“晚晚。”
“说。”苍凉晚吃饱了正犯困呢。
她听着雪夜空的动静,这位说是去村里转转,她听着雪夜空的脚步声,好像在原地打转。
“明天开始咱们要干活了,流放的犯人都会被安排些工作,上午去挖煤,下午去盐井。晚上种地。”
“种地也是安排的工作?”
“种地是咱们家自己的活。”苍凉不休笑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苍凉晚轻叹,“苍凉不休,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啊?”阮小宁问道。
“解决一些私人恩怨,你早点睡吧,明早还要上职去呢。”
“好。”阮小宁今天又哭又笑,确实有点困了。
苍凉不休跟着苍凉晚离开了自家院子。
其他人依旧该干啥干啥,苍凉父女一块出门,需要担心的是他们的仇人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苍凉晚路过一条小路停下了脚步,“城主,你在这转悠啥呢?你把我林嫂子吓坏了。”
“晚姑娘,别乱说。”林嫂子就在院子里,她开了门,“我是知道咱们城主不认路,担心他在这转一晚上。”
她说完很是懊悔,她是不是嘴太快了?
雪夜空很是疑惑,“我明明一直在走啊,怎么会还在这?”
“我不太懂路痴的世界,我看你也挺闲的,跟我们出趟门吧。”苍凉晚过去拉了雪夜空一把。
雪夜空刚想倒下,他就迷茫了,“怎么会……”
“帮你借了些阴气,我跟你说啊,我很多魂体朋友的。以后你再走丢了,你就喊我的名字,我魂体朋友们会替你开路的。”苍凉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在邪祟中的名声,估计跟虎姑婆在人们心里的地位差不多。
雪夜空很是聪明地没反驳,他疯了才会喊苍凉晚的名字。他只是走丢,总会遇到活人的,万一喊了苍凉晚,他还不得被跟苍凉晚有仇的邪祟们生吞活剥了?
他这种至阴之人,从小就能看到邪祟,苍凉晚的名字在邪祟中就是个暴君,残忍可怕。
雪夜空走在苍凉不休另一边,“伯父,咱们干啥去啊?”
“我也不知道,晚晚说解决一些私人恩怨。”苍凉不休都走到这了,还不知道要干啥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座山下,山上漆黑一片。
翻过山头之后,入眼是个山寨,寨子的规模比较大。
“我问过小姨母了,这里就是容王的藏身之处,寨子中很多前朝之人,咱们这次不伤及无辜。”苍凉晚简略地说道。
苍凉不休轻叹……
雪夜空震惊了,他是相信苍凉父女有这样的实力,可他没想到苍凉晚会这么着急。
“因为临婶子吗?”
“嗯。他们想要临婶子的命,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苍凉晚说完就走了出去。
她还未到寨子门口,箭雨便袭来。
苍凉晚快速闪躲,而后停在了寨子的门前,她刚想去拆门,就看到门开了,不少人手持武器冲了出来。
苍凉晚大声说道:“容王你给我滚出来!鬼鬼祟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又让你的属下们替你送命吗?苍凉不休来了,要么死你一人,要么我屠了这山寨!”
“呵呵。”
苍凉晚有些疑惑,她好像听到了笑声。
听到这话山寨的人更拼命了。
苍凉晚有些意外,为什么这种下作的小人,还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属下?
“都住手吧,让苍凉姑娘进来吧。”容王的声音很是疲惫,他知道他的命就到今日了。
早知道苍凉晚来的这么快,今天他不会赖床的,他该早些起来,看看太阳的。
如今……恐怕是没机会了。
苍凉晚走的很慢,很多人围在她身边,看起来恨得咬牙切齿。
她观察了一会,这些人好像看的不是她,而是苍凉不休。
可苍凉不休长得太高了,他没低头,压根就没察觉到这些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
苍凉晚琢磨着,该给小宁整个高跷,这样小宁也就看不到大多数的恶意了。
三人进了主殿,雪夜空关门的时候,看到了这些人脸上的难过。
雪家人啊,前朝雪家啊,前朝战神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呢。
雪夜空轻轻吐着气,过去太过漫长。
那时他还没出生,可如果是他他也会那般选择,比起所谓的帝位之争所谓的天下之争,雪家人只想守住雪城的百姓。
容王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面貌有些阴柔,男生女相,他坐在那,神情平静。
容王笑着,“我早就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寿终正寝,可我没想到会是苍凉家的人收了我的命。”
苍凉晚想着容王这一脉的故事……
容王是反王之一,当时容王这一派归顺了苍凉一族,后来苍凉一族选择退出帝位之争,容王这一脉负气离开。
“你不该伤害无辜之人。”苍凉晚看清楚这位的模样之时,好像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她小时候见过他,“容叔叔,您不该伤害临婶子。”
为什么偏偏是他啊,为什么啊……
“我们晚晚长大了,我如果真的想她死,你会有机会救她吗?”
他本想着安心赴死,可他又想替自己辩解一下。
他不希望在苍凉晚心里,她的容叔叔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