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家的大夫来了很多,神农家也派人来了,但神农家的精锐都离得比较远,司雪丫头只能我暂时看着了。”司药走到了窗边问道:“你想好了吗?”
凤容慈还在犹豫,“三份即可。”
苍凉晚看了过去,桌子上是大包药材,这药材……
“你要淬体啊?”
“嗯。”凤容慈应声之后继续说道:“司药前辈说我的身体只能撑得住七份药量,但我怕疼,我觉得三份就够了。”
“用七份。”苍凉晚说道。
“我怕撑不住疼死了,你这身体用了几份?”
“我没用,你没听司药前辈说吗?我天生的。”
凤容慈气的直翻白眼,“你都没用过说啥子风凉话?”
“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你要是用了三份,以后即便用一百份也没用。我不是怕你后悔吗?”苍凉晚是不太明白凤容慈在犹豫啥。
凤容慈说道:“前辈说要是放弃了会一辈子躺在床上。”
“司药前辈的医术一般,等回去了让我师父和师叔陪着你,不会让你疼死也不会让你瘫了。但这疼确实是得你自己受着。”苍凉晚站着说话其实也腰疼了。
凤容慈听到这话直接就拿了七个药包,而后塞进了包袱里,“等回去再用。”
司药气的啊,“嫌弃我的医术别用我的药啊。”
“您的医术是一般,但您配的药世间第一。”苍凉晚并非找补,而是实话实说,毕竟司雪在这呢。
反观战司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也没用过,等我好了之后能用吗?”
司药回答道:“强行靠药物淬体,不如你这种自小练武的基础扎实,你没必要受那个罪。”
这么一说战司雪心里平衡了一些,她是个藏不住话的,“小慈,我不是幸灾乐祸哈,我就是以为我过去十几年的辛苦,不如几包药材,心里不太舒服。”
“我明白的,我也觉得不太公平。但好在有这样的汤药,能给我们这种没机会练武的人一个希望。”凤容慈笑着回答。
这话让战司雪惭愧极了,她是战家孩子,自小练武,而小慈也不是那种想要一蹴而就的人,只是一直没机会。
苍凉晚问道:“其他人去哪了?怎么这么安静呢?”
凤容慈回答道:“都躺着呢,就你和小瞳起来了,小瞳采买去了。”
“那个焰宗弟子呢?啥时候走的?”
“没走,在小瞳房间睡着呢。”
苍凉晚甚至不解,“他上了战场,留在咱们家,这是可以的吗?”
“双方和谈呢,谈到赔款了。”
“烈焰打算赔多少?”
“咱们赔给烈焰,容王妃还来咱们这要大夫,还给了烈焰不少药材。别说这个了,一说起来就闹心。”凤容慈眼神转向战司雪,“镇北王夫妇那边你不去一趟吗?”
战司雪正聚精会神听着呢,没想到话题就转到她这了,“我太疼了不想动,也不想接手战家,我要去南境,不想再被这个姓氏困住了。”
以前她舍不得走,因为暖城中有她的将士们,可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让她留在这了。暖城将士全部阵亡。
“可你昨天还说你祖母或许没那么讨厌你,你祖父说你是你祖母最喜欢的孩子。”凤容慈不太懂,为啥司雪突然就想通了。
战司雪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小姑姑早一点来,是不是北境将士活下来的会多一些。我又说不了假话,我怕到时候得罪了帝后,我这条残命都没了。而且既然最喜欢我,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对我好一些呢?”
苍凉晚想了一下,“我之前离魂,有个神棍跟我祖母说要骂我,我的灵魂会快点回来,那老太太骂了我好多年。你祖母应该也有她的苦衷,但她伤到你了,原不原谅都是你的权利。你还是别去了,所有人都觉得死者为大,你万一说了啥不敬的话,容易挨揍。”
凤容慈在一旁点头,“我爹,也就是晚晚的祖父,也整天说是为了我好,结果他为我好的方式就是把我卖了好多回。”
苍凉晚乐了,“本来她心里就不舒坦,你还火上浇油。”
“在她面前我又说不了假话。”凤容慈无奈极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犹豫,在我面前说不了假话,就是说我祖父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可这事怎么想都不符合逻辑啊,祖母死前问我为什么要回来,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祖母想护着我,我甚至想着誓死守护战家。”战司雪说着说着就迷茫了。
敲门声。
来的是甘草。
苍凉晚乐了,“你啥时候来的?”
“不是跟你说我多了个活干吗?干完活之后我要的奖赏就是直接留在这里,我觉得这边挺需要我。”甘草先是查看了师妹的身体,确定没事,就去看战司雪了。
战司雪躺在那抬了下后脑壳,“见过甘草大夫,我实在是起不来,失礼了。”
甘草轻声说:“你都说了我是大夫,自然看得出司雪姑娘损耗有多严重。有件事我想告诉司雪姑娘,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战司雪只吐出一个字。
甘草愣了一下,而后不受控制一般,“我给幽冥干活,鬼差人手不够的时候,我这种有阴阳眼的会去做临时工。本来你是和我无关之人,我不该打听你的事,可你是晚晚的朋友,正好当时府君大人在我就问了一下。他说你是獬豸命格,任何人在你面前都说不了假话,你祖父说的都是真的,但他找到了你这属性中的漏洞。”
“啥漏洞?”战司雪反问。
凤容慈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祖父说你祖母最喜欢的是你,但你又没感觉到,你祖母可能不是你祖母呢?”
甘草惊呆了,“小慈姑娘厉害。”
战司雪呆住了,“啊?这也可以?那我祖母跟我说的话里没什么漏洞了吧?”
“没有。你祖母临死想起了一些事,她是真的放下了,真的希望你活下来。人心本就这般善变。”甘草时常在疯人塔走动,对于人性研究的多一些。
这样一切都合理了。
战司雪轻叹,“我一直在想,为何战司安在战场上一人独战敌方将领,而我要被打残了赶走。如今司安被封为镇国将军,我却躺在床上。原来祖父祖母想要托举的孩子,一直只有战司安啊。”
怪不得爹走的那么早,怪不得祖母对她刻薄,对司丞反反复复,原来是咱们镇北王年轻时候造下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