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间到,苏璃和娜娜手挽着手回教室。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下一班上体育课的同学已经提前来到了操场。纷杂的人群里,苏璃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璃。”那人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冲她挥舞着手臂,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是肖澈。苏璃迎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走上前。
“你们班来上体育课吗?”
“是呀,原来咱们两班的体育课是挨着的呀。”
“恩,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苏璃将被风吹乱的碎发理到耳后。
“阿璃,你在理科班过得好吗?”肖澈眼里的神采暗了下来,小心的问道。
“还不错,”苏璃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除了数理化,其他我都应付的了。”女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阿璃”,肖澈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对不起,我。。。。。。”
“不用”,肖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璃制止了,“肖澈,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苏璃顿了顿,强忍着心中蔓延起来的委屈的情绪,“都过去了,你的人生当然需要你自己做主。再说,”苏璃心里的委屈与遗憾慢慢地积聚,眼睛里升腾起朦胧的雾气,“再说,我不是也没有遵守约定吗?”女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她倔强地昂着头,用积攒起来的微弱的气势来面对眼前高高的身影。
所谓误会,便是一个恨不得抓住对方的衣领想要好好解释一番,而真正张口说出的却是一句无力的对不起;而另一方很想听对方的解释,但却是一副倔强嘴硬的姿态说着不必了。
所以,我们都没有给对方机会。
苏璃转身离开,缓缓地走向远处等待的自己的娜娜,她觉得脚步沉重,心里空落落的,曾经熟悉的人,给予自己温暖的人,仿佛在时间的流逝里,也在渐渐地离自己而去。
“同学,请帮忙把篮球传过来。”远处的许诺对着站在篮球场的肖澈喊道。刚刚自己匆匆忙忙地去喝水,与人庆祝,却把自己的篮球忘在了场地上。
肖澈捡起地上的篮球,准备向着远处的许诺投过去,而恰好在这时,叶子不知从何处走来,撞了他一下,手里的篮球就那么飞了出去,偏离了原先设想的方向,向着刚刚走远的丝毫不知情的苏璃飞了过去。
“阿璃,小心!”娜娜和许诺大声地朝着苏璃喊道。
苏璃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远处的两人,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突然,脑后被快速运动的重物击中,苏璃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真切鲜明的疼痛自脑后传来,她抬起手摸着脑后的受伤处,也许是疼痛的刺激,苏璃先前心里的委屈在此刻仿佛被激发一般,忍耐了许久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阿璃,”肖澈刚想要上前询问苏璃的情况,就被身边的叶子拉住了,“肖澈,要集合了。”叶子的声音柔弱甜美,让人不忍心拒绝。
肖澈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到了班级的队伍里。苏璃回头,望着两人,却觉得无比陌生。
“阿璃,没事吧。”许诺把她扶了起来。
苏璃慢慢地摇了摇头。
“阿璃,疼不疼?”娜娜关切的问道。
苏璃还是摇头,但眼泪却落的更凶了。
娜娜小心地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回教室。“一定很疼吧。”娜娜小声地和许诺说道。
许诺看着哭的无比伤心的苏璃,忍不住说,“该不会是撞傻了吧”。
娜娜瞪了许诺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
一堂课苏璃听的七七八八,陌生的概念和复杂的公式,仿佛转移了苏璃心里的悲伤,脑后的疼痛也在慢慢减弱。相比起来,还是物理课更让人头痛。
下课之后,苏璃头脑昏沉地去洗手间,在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了许诺。他穿着白色的体恤衫,黑色的运动裤,手里还拿着把自己撞倒的罪魁祸首的那只篮球,左手换到右手不停地把玩。抬头间,他看见了阿璃,眼睛里亮起了光彩。“小孩,过来。”
苏璃听到许诺的声音,缓缓地走着,没注意到前面半开的透明的玻璃门,就那么直直的撞了上去。砰地一声,苏璃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捂着额头,热辣辣的疼。
许诺丢下手里的篮球,赶紧上前,揉揉苏璃的头“没事吧”。苏璃摇着头,他的大手落在头顶,动作很轻柔。
“真的没事?”许诺看着苏璃的样子又忍不住笑,“看起来你很喜欢那扇门的样子。”
苏璃看着他,自己接二连三地被撞到脑袋,都这么惨了他还有心情笑,尴尬与愤怒在心里燃起了一把小火,长得帅又怎样,这么没同情心。
“都怪你”,她用脚踢走了许诺的篮球,然后气愤地跑回了教室。
许诺看着苏璃孩子气的模样,微笑着摇了摇头。
“阿璃,你怎么了?”苏璃刚坐到座位上,同桌娜娜就探过身来,望着苏璃红红的额头问道。
“没事。”苏璃坐直了身子,用刘海将额头挡住,心里忍不住想,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见许诺而撞到门上了吧,这分明就是言情小说里花痴少女才会做的事,这么想来自己简直是太蠢了。苏璃忍不住咬咬舌头,埋下头去看书。就这样吧,希望这件事不要被别人知道,今天真的是太丢脸了。
这时许诺走进教室,路过苏璃的身边时,他特意俯下身子,在苏璃耳边问道,“阿璃,你真的没事吗?”
我的天呀,不要再问了。苏璃把脑袋埋进书里,拼命地摇摇头。许诺看见苏璃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一样的不去看她,觉得好玩,他凑在苏璃耳边小声的说,“千万别变成傻瓜啊。”说完微笑着离开了。苏璃把头埋得更低了,她希望大家都在安心学习,没有人注意到她。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坐在苏璃身后的顾予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放下手里的笔,望着坐在自己前面的苏璃,忍不住微笑。
总觉得她像一个小孩子。
黄昏,苏璃和娜娜去食堂吃过晚饭回来,天空是宁静透彻的湖水蓝,映衬着天边橘红色明艳鲜亮的晚霞,唯美的像是动漫里的场景。此刻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苏璃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顾予在座位上安静的看书,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
苏璃坐到座位上,低头拿书的瞬间,发现桌洞里躺着一瓶小小的药膏,是用来消肿化瘀的。她拆开包装,小心地抹在额头,凉凉的带着药材的香气,很舒服。苏璃转过头望了望后排的位置,心里蔓延起浅浅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