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练闻言回头。
“你们来了?”
“这是宁国公夫人,陈四姑娘。”
“这是唐四姑娘。”
覃练做了介绍,大家寒暄了几句。
唐元华提出告辞:“时间不早了,我不耽误夫人进宫了,我也该回去和府上的人一起进宫了。”
“夫人,明日巳时,我准时上门做客。”
她笑得灿烂,朝气蓬勃的样子,覃练也微笑点头。
陈令月才不会打听,安国夫人喜欢和谁来往,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覃练冷眼看着,心里满意。
进了宫门,他们跟着宫人往前走,约莫一刻钟,有隐隐约约的丝竹声传来。
果然,再走不久,就到了承庆殿了。
安国夫人属于皇亲国戚,入宫次序排在前面。现在离开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
“今日人多,我便不带你去给皇后请安了。”
“改日,我再领你去。”
覃练解释了一句。
皇后其实挺想见她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今日,皇后也不得空,只能作罢了。
“嗯,我听夫人的安排。”
他们的座位,离主座比较远。覃练嘱咐了她两句,身边有人喊她了。
“令月,我先去和几位王妃打招呼,你和你嫂子就坐在这里吧。”
她点头,安心坐在了位置上。
今天是阴天。
承庆殿大殿很宽很大,可是,屋里却处处点了手腕那么粗的蜡烛。各处香炉轻烟袅袅,悦耳的音乐声在一旁吹奏,却不会太吵。
各种精致的盆栽,花插摆放有致。
参加宴会的人,个个都是光彩照人,一身盛装。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真是金碧辉煌,天下太平的景象。
严氏侧过头来,脸上都是惊叹。
“怪不得都说宫里好,这气派,寻常人家哪里看得见。”
一路走来,处处灯火相映,路边的花木上,挂着红绸红绫做的红灯笼,路上铺的都是荣华富贵圈绒布。
“我真是眼睛都不够用了。”
是啊,皇宫的富贵奢华,真的容易迷了人眼睛。
“陈四姑娘,有见面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们身边出现。
是唐元华。
“嗯,唐四姑娘你好。”
陈令月并不十分热情。
唐元华在陈令月座位旁坐下。
“我回京不久,京城里没有什么熟悉人。今日一见,觉得四姑娘很是面善。我有心和四姑娘结识,还希望四姑娘不要嫌弃我久在江淮,孤陋寡闻。”
陈令月端着淑女的仪态,微笑着说:“唐四姑娘多虑了,你出身唐家,旁人怎么敢认为你粗鄙。”
唐元华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那我们以后就称呼名字吧。不然,你也是四姑娘,我也是四姑娘,有点乱呢。”
她俏皮眨了眨眼,活泼可爱。
“我的闺名是元华,这个月底及笄。”
陈令月波澜不惊,她道:“我的闺名是令月,去年已经及笄了。”
她高兴地说:“那你是姐姐了。令月姐姐,以后我可以经常找你一起玩吗?”
严氏却说了一句:“唐四姑娘若是要找令月,那可要迟一些再相邀了。”
“她下个月就要和永宁侯大婚了,这段时间,估计比较忙。”
“唐四姑娘知书达理,自然能体谅她的,对不对?”
唐元华笑容一顿,又接着摆上笑脸。
“这桩婚事,妹妹早就听说了。姐姐这样的人才,配永宁侯,那真是天作之合。”
“实不相瞒,我在江淮,曾经见过郑姑娘和侯爷相处的样子。”
“侯爷明显就不想理会她,偏偏她还不知羞耻,一直贴着侯爷不放。”
“前几日,她上吊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真是丢脸!”
最后一句,她说得很小声。
陈令月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元华妹妹,不好意思了。正如我大嫂说的,我娘最近都拘着我在家里,实在哪里都不方便去。等以后,我们再约吧。”
唐元华用力点点头,“只要姐姐肯和我亲近,不在乎早晚。不过,月底我及笄的时候,能不能请姐姐来做客。”
这样的事情,也不好拒绝。
“嗯,自然可以。”
目的达到了,唐元华也没有再留。
“令月,你看她说的是真心话吗?”
严氏有些不安,毕竟唐元华当初也是和永宁侯有过绯闻的。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可是,她和令月从来没有交集,何必特意过来结交。
陈令月淡淡一笑:“侯爷年少时,曾在唐太傅那里求学。她和我结交,不能说无缘无故。不过,是不是真心的,且再看看吧。”
唐元华刚才和覃练还相谈甚欢,她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这心里,总是担心。”
赐婚旨意才下没多久,令月就被人伏击,还有流言的事情。
这门亲事,看着很好,可是带来的麻烦也真不少。
她如今真是怕了。
离成亲还有一个多月,她真怕节外生枝。
“大嫂,你别担心,我也不是纸糊的,难道人人都能欺负了去?”
话才说完,又来了一个人。
原来是梁肖妍。
“令月,你今天好美啊!”
梁肖妍和陈令月是多年的朋友,除了及笄礼那一天,还没见过好友这么打扮呢!
“我远远看着,都不敢认你了。”
陈令月弯着唇角,真心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夸张了,我不还是我吗?”
“我看看,肖妍今天才是光彩夺目,我眼睛都直了。”
梁肖妍最经不住夸,马上脸就红了。
“你就是不吃亏,我说你一句,你就要回我一句。”
“两位妹妹说得那么热闹,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也说给我听一听。”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秀媛已经走到眼前。
她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不过,她头上的那一套首饰,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头面,是纯金质地。发髻正中的卧凤金钗,巧夺天工,世间罕有。
周围不少人投来了看热闹的目光。
一个痴心追逐永宁侯多年,一个是永宁侯即将成亲的妻子,她们正面交锋,应该有热闹看一看。
陈令月礼貌地笑着,“只是随意说的几句话,不值一提。”
郑秀媛眼前幸运的女子,她的一双杏眼,在描画之后,更加生动。白皙的肌肤中,透着隐约的粉嫩,在湖蓝色衣裳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活泼俏丽。
怪不得,他会喜欢她。
郑秀媛走到陈令月身前,递过来一个荷包:“妹妹,前一阵我糊涂了,做了那件事情。这是我亲手绣的一个鸳鸯荷包,送给妹妹,就当做赔礼了。”
“还请妹妹不计前嫌,收下这一份歉意。”
她态度诚恳,周边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这里。
陈令月心里微冷,这是逼着自己表态呢。
不过,她为什么一定要顺着她的剧本走呢?
“郑姑娘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做了哪一件事?又关我什么事?”
“你想送礼,我也不能糊里糊涂就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