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考虑是吗?”
陈令月收起笑容,站起来道:“既然你们下不了决定,那就算了。”
她直接扭头走人,米福慌了,忙喊着她:“胡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对我不信任,合作一事,你没必要谈下去了。”
米福焦急看着米老爹,用眼神催促他。
若是错过了,以后他们米家窑什么时候才能有突破?
米老爹一咬牙,“合作,但是怎么合作?”
陈令月平静地看着他们:“想清楚了?”
“嗯,说干就干,这窑能遇上夫人,是它的造化。我们干!”
米老爹这个人,素来一言九鼎。
“好,我的合作,要求绝对的忠诚,我们商量后的东西,要绝对保密。你们只准在米家窑用,别的地方,你们不许泄露一句。”
“若不然,那就要承担后果了。”
她的脸色,有些肃杀,米老爹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了。可是,想了想,自己本来就是个讲信誉的人,只要方子能在米家窑用,那就算是米家窑的东西。
他们也不亏。
“行,我答应。”
“技术方面,大家商量着来,但是怎么做生意,要听我的。”
“当然,它还是你们米家的,我们的契约上,米家窑的经营者,只会姓米。”
米老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么听着,米家窑倒成了她的了,那不就等于卖给她了吗?
“夫人,这是要我们把窑卖给你?”
如果是这样,米老爹可不干了。
“不,不是卖。”
“在我投钱之后生产的瓷器,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对外出售。还有,我带领开发的产品,秘方是我们共有的,利润你们占三成,我占七成。”
“也就是,我们都是当家的,经营权我还是交给你们的。而且,你们如果有余力生产之前的瓷器,那也随你们自己决定。”
米福看出老爹的迟疑,就道:“爹,这不就是说,之前的东西,我们想怎么弄,还怎么弄,还是咱们家的啊。”
而且,他们还能得到新方子,他们不亏啊。
米老爹搓了搓手,一咬牙,“好,我们签契约。”
陈令月点头,示意紫苑当场拟出一张契约。
很快,双方就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她收起来之后,解释道:“我这份,要拿回去给我当家的看,没问题之后,我们就拿到衙门去存根,过了官府这一层,大家都放心了。”
考虑得很周到,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米福道:“胡夫人,既然契约签好了,咱们就是一家了,我这就把釉色的秘方告诉你。”
这方子,米福烂熟于心,他取来一张纸,快速写下了。
釉色秘方她见得不多,但是基本的东西她也略知一二。
陈令月凑过去一看,心里大致有底了。
这个秘方,目前看着,没有问题。她想,里面可以再加一样东西。
她道:“我的建议是,我们先试验胎体的配比,还有胎体和釉色的搭配情况,同时,釉料中,加入石灰碱。”
“胎体里,白泥和长石的比重,还要多做几个对比。”
古代名窑中,享有“青瓷之首”的汝窑,烧出来的雨过天青色,自然宁静,淡雅悠远。
宋徽宗喜欢的雨过天青,也是世人喜欢的。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陈令月也想烧出这样的颜色。
现在,她有钱,有时间,可以让米家窑去试验。
她相信,一定能烧出,米家窑一定能烧出,令她满意的天青色。
米福问:“做多少对比?”
“每一样都做几个,先做百来个,不行再做。”
父子俩都有些踌躇,这么多,那都是银子堆起来的。
陈令月爽快地说:“不用担心,银子我来出。”
“胡夫人,还不知道要试多久呢?你这要多少银子砸下去?”
米老爹还是有良心的,他劝陈令月三思。
她的心又安稳了一些。
这样的人,以后能更让人放心。
“不用担心,我花得起。我就想要,烧出好看的颜色。你们好好努力,能烧出来,我们就一起挣大钱。”
这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
米老爹觉得心定了。
跟着胡夫人,一定不亏。
“好,我们今天就开始干!”
陈令月笑道:“是啊,你们快点加把劲儿,我相信米福的赌约,还是有机会赢的。”
天天不停试验,十天时间,就能烧出几百个试片了。
入窑那天,算是赌约结束的日子,一旦开窑的时候,能够烧出天青色,那就算米福赢了。
而且,他们说的天青色,又不一定非要是汝窑的那种,近似的颜色,想来苏胜文也能接受的。
他们在里面谈了一个多时辰,可难为死在外头无聊等着的苏胜文了。
他腿都站麻了。
胡夫人和米家父子,怎么有那么多话说啊?
若是能和他说那么多话就好了。
他看着天空,不着边际地想着,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
总算出来了。
他抬脚就要过去,却忘了腿麻了,一脚没迈出去,差点摔倒了!
米福一扫往日的阴霾,“哈哈哈,苏胜文,你这是对我行大礼吗?”
“你放……”
目光触及胡夫人,苏胜文立刻转变态度。
“呵呵,胡夫人,可谈完了。现在都过午了,不如回县城,我请胡夫人用膳,就当赔不是了。”
“你有什么不是?需要向我道歉?”
并没有啊。
苏胜文道:“那天在赵掌柜的店里,我掉头就跑,真是太失礼了。”
陈令月无语,这也能算一个借口。
苏胜文的小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这个人的眼神,还算清明,不是那种奸猾之人,所以陈令月也没有太过计较罢了。
“不必了,我们不过见了一面,其实还是陌生人,以后也没有来往的必要,还请苏公子自重。”
米福瞪大眼睛看着苏胜文,不可思议地说:“你这个……,你居然,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还不如说清楚呢?
这样遮遮掩掩的话,说得苏胜文头都冒烟了!
他怎么了?
他知道胡夫人成亲了,他不过就是觉得她长得美,想多看几眼。他又没有别的心思,米福这是什么眼神!
以为他是登徒子吗?
他掉头,气呼呼走了。
走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哪个不要命的,敢撞我!”
这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