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宫门大开,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进宫赴宴。这么大的场面,就是连皇后的千秋,都不曾有过。
排队进宫的人群中,人们不由得窃窃私语。
“看来,皇上是真的很疼爱惠妃娘娘。”
“可不是嘛,听说这一次,七品以上的在京官员都必须进宫贺寿,这样的殊荣,皇后娘娘都比不得。”
“皇后娘娘听说禁足已久,一直都不曾露面。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出现?”
有人得意洋洋地回答:“她可能真的不想来吧,毕竟如今惠妃独占圣宠,皇后娘娘看得扎心啊!可是,皇上特意下旨,让皇后娘娘必须来参加宴会,她不得不来。”
“你知道吗?我听说,让皇后娘娘来赴宴的要求,还是惠妃提的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明白,惠妃这是要向皇后娘娘示威。
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希望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打架,不要连累他们这小无辜弱小的人。
陈令月在马车上等候,耳边也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她只觉得好笑,看来,如今怀王底下的人,是彻底飘了。
这么多的消息,明里暗里,都是让人感觉到,惠妃娘娘在宫里如今是高高在上了,连皇后的脸都能被她踩在脚下。
他们居然敢在宫门口,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议论,是彻底没有顾忌了。
嘿嘿,等下,这些人只怕就要抱头痛哭了。
陈令月眉眼弯弯,愉快地想象着他们求饶的模样。
很快,就到了他们进宫了。
因为今天人太多了,所以皇上一早就说过,所有人的马车都不许进入宫门。陈令月和覃练迈着小碎步,先去了一趟长春宫。
长春宫里,皇后娘娘早就盛妆打扮好了。
陈令月看到了皇后娘娘,大吃一惊:“姨母,你这是吃了回春丹了吗?”
皇后胖了许多,脸色红润,比之前看起来,起码年轻五岁。陈令月真的很怀疑,她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然,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减龄五六年啊。
皇后“噗嗤”一笑,很是愉快。
“这小嘴,去了一趟外头,越发甜了。你婆婆以前就疼你,如今只怕是更疼你了。”
皇后打趣陈令月,陈令月却一脸真诚地说:“姨母,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姨母这肤色,这个神采,年轻了六七岁呢。”
“娘,你说是不是?”
覃练笑着应和:“是啊,溶溶可没有夸大其词。姐姐,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我看了都嫉妒了。现在瞧着,你倒比我年轻了。”
无论哪个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年轻。皇后也不例外,听到她们真心的夸赞,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行了,说好听的话,我也没有得赏赐。今天人多,你们可机灵一点,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往长春宫这边走。”
陈令月莞尔一笑:“姨母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在娘的身边,随机应变。”
大家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皇后正要出发去宴会,却听到外头有人说:“郑夫人、咸宁郡主求见。”
陈令月淡然地看着她们母女走进来,她们礼数周全,在给惠妃贺寿的时候,也不忘特意给皇后娘娘备了一份礼物。
皇后对她们还是很亲切的,说了一会儿话,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就出发去赴宴了。
陈令月走在郑秀媛的身旁,讥笑地说:“真是左右逢源啊,那头刚和怀王勾结在一起,这边又来亲近皇后娘娘。郑姑娘,这墙头草的滋味,怎么样?”
郑秀媛只当作听不见。
反正她说的这些,有没有证据,陈令月能把她怎么样?
陈令月也不是非要她回答。
她快走两步,搀着覃练的胳膊,就走在了郑秀媛前头。
郑夫人问女儿:“她特意来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句闲话。”
这场宴会,果然盛大,里里外外,摆了三层,上百桌。
陈令月和覃练坐在第一层,离皇上的御座不算远。
今天是惠妃的生辰,皇上如此给面子,她的座位也是非常靠近御座的,和皇后的座位几乎平齐了。
皇后进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大家看到皇后容光焕发的脸,都沉默了。不是说,皇后日夜忧心,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吗?
这么圆润的皇后,谁能昧着良心说,她过得不开心啊?
最震撼的人,就是建元帝了。
皇后的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她,自信开朗,神采飞扬。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皇后的身上,惠妃就是想忽视,也没办法做到。
她心中暗恨,这个老女人,居然敢在她的生辰宴上,勾引皇上!
哼!
就算她如今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那又怎么样?她既然已经得到了现在的荣光,她就不会轻易失去。只要她的孩子能登上皇位,那么皇后,也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而已。
对于皇上,她早就死心了。
她起身,娇媚地冲着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了,看来娘娘日子过得不错,妾还以为,因为妾的缘故,皇后会恼了皇上,恼了妾呢。”
“现在看到皇后身体康泰,妾就放心了。”
建元帝听到她的话,心中也有一丝惶然。
是啊,皇后虽然知道了真相,可是这些日子,他是真的再也没有踏足长春宫了。难道,皇后居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她难道一点都没有思念他吗?
他看着皇后的眼神中,不自觉就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皇后却没有理会惠妃的笑里藏刀,她端庄有礼,仪态大方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笑得云淡风轻。
“本宫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怎么种花,别的事情,倒没怎么想。惠妃说的恼恨,也不知道是从何说起?”
“惠妃,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惠妃噎住了,却很快就笑着说:“妾怎么敢?只是,皇上最近都留在妾的身边,冷落了娘娘,妾才觉得有些不安。”
皇后大气地说:“没必要,你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宠爱你,天经地义。你若是不安,岂不是等于质疑了皇上的眼光。”
建元帝一直盯着皇后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一点点的不开心。可是,没有,真的没有!
她真的不在意了!
一点都不在意了!
这个认知,让建元帝的心,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