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哆哆嗦嗦地抱紧自己，他躲藏的地方，是司家的老宅子，这里早已不能住人了，除了屋后面的三个坟堆那里是干净的，其他那都是灰。
警方必然会监视着汤芬的住所，他不敢在外面逗留，所有关于外面的情报，都是靠那个女人带回来的。
想到今天那个女人离开之前说的话，司延咧嘴笑了起来。
只要想到司知岚马上就能没命，即使是再艰难的环境，他也不觉得难熬了。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憧憬，他在听到屋外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时，顿时紧张又期待地看向门口。
在看到那个女人揉着双手进来，他无视了对方略有脏乱的衣服，以及脸上的几道伤口，而是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女人闻着屋内难闻的气味，皱眉屏息，她看着苍老的男人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冷声质问：“你在论坛绑定的身份信息已经被注销，赶紧报上你的身份Id，我要提交任务。”
司延停顿了两秒，就听到她不客气地抱怨：“真是麻烦，任务提交不了钱还到不了账，早知道就不接这个任务了，带你出国的事儿要不也算了，你也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成员了，又麻烦钱又不多，我还要承担风险。”
想到不能出国，司延心下一慌，他狠狠心，将论坛的Id报给了她，然后便又急切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还有那个逆女你确定已经……”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如同看待小丑一般的眼神，让他狰狞的笑意陡然僵住了。
另一道脚步声响起，让他肝胆欲裂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个女人身后。
司知岚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就停住了脚，屋内的气温熏得她还后退了一步。
她皱了皱鼻子，对着身前的女人抱怨：“念念姐，这地方好臭。”
武念念翻了个白眼，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后退一大步，直到退出门外，她才大喘了口气，“呼……终于活过来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受这份罪吗？”
看着他们熟稔的模样，司延牙齿打颤，哪怕是这一刻，他也不想相信自己一直都被骗了。
“你、你们……”
他的脸色青白，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身体虚弱至极，大喜大落之下头疼欲裂，他以为正常发出的声音，到司知岚她们耳里，只余留气音。
司知岚像是才发现他一样，好心地问他：“你刚刚是想问什么成功了没有？”
司延睁大了双眼，眼前发黑，张嘴说不出话来。
武念念替他回答：“不就是问我有没有取你小命咯，他这样的境遇，还能问什么，还做着能出国的重新开始的美梦呢。”
讥讽嘲笑的语气，在司延耳边回荡，他回想着这几天风餐露宿的狼狈生活，想着内心对未来的期盼，模糊的视线，对上了司知岚的双眼。
平静的，如同看路边垃圾一样蔑视的眼神。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嗬……嗬嗬……为什么……背叛我……”
他转头对着武念念，不甘心地质问。
为什么！凭什么！
武念念歪了歪头，薄唇里吐出冰冷的语言：“背叛？你配吗？”
她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身姿飘逸之间退到了司知岚的右后位，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延：“知岚作为我们隆安集团的下一任继承人，发布的指令在集团内部具有最高优先级，我们所有人都听命于她，凭你，也配和她比？”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司延整个人呆愣愣的，没有了一点反应。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低声喃喃，连番打击之下，整个人都精神恍惚起来。
“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司延摇晃着站起来，疯癫地嘶吼，漏风的嗓音，哪有一点之前威风的样子。
司知岚提醒他：“我记得你已经同我断绝关系了，我只是庄秋柔的女儿，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想起记忆里明亮洒脱的女人，他曾真心喜爱过，最后凋落了的女人。
终于他的神经彻底崩了，捂着胸口，青紫着脸，嘭得一声，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啊哦，晕了。”
武念念伸出脑袋，抵在司知岚的肩膀上。
司知岚有些无奈地推了推她的脑袋：“别闹了，二师姐。”
武念念顺着她的手指站直身体，她一边拿出手机打字，一边念叨：“没办法，我现在全身都痛，你对着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啊。”
司知岚：“……”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司知岚眼神微微移开，这不好就没交手了，一时热血上头，她就没控制好力度。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咳……怎么样，他提供的id能对上吗？”
看着手机里反馈的消息，武念念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因为腰上的伤龇牙咧嘴了一会。
“没问题，对上了，包括十几年前他在论坛里的任务帖子也一起被翻出来了，这下证据确凿，他彻底跑不掉了。”
司知岚：“那就行，幸好你注意到了。”
说来也巧，司延发布任务的这个秘密佣兵论坛，因为里面涉及的黑暗交易太多，在十多年前就被隆安的人联合国际佣兵组织端掉了，里面涉及到的佣兵以及中间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抓住了。
但是还有一些早年注册，但是已经消失很久的人员，无法追踪，为了不放过漏网之鱼，隆安和国际佣兵组织的人，长期都有轮流派人监视着这个论坛，就等着钓鱼执法来着。
恰巧轮到武念念轮值的时候，看到了要刺杀司知岚的任务。
她当即就眼前一亮。
这不赶紧跑过来，帮他避开了监控经常，
“如果他不对你起杀心，老老实实地在警察的监控之下苟延残喘，说不定还没那么简单地被找到证据。”
司知岚语气冷淡：“不可能的。”
人的行为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因为第一次杀人给他尝到了甜头，这之后他就已经丧失了底线了，只要遇到人生的阻碍，他的脑海里能想到的，只会是继续杀人。
“怎么样，顺便戏耍了他这通，有稍微消气吗？”武念念问。
司知岚看着地上的一摊烂肉：“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