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丽云对萧逸辰说道,“大侄子啊,这样吧,我也不刁难你,不说让你现在立马把钱拿出来,我可以限你在3天之内把40万打到我账户上。
你瞅瞅这车被撞得不成样子,就像个破铜烂铁拼凑起来的玩意儿。”
说着,她几步走到车旁,手指沿着车头那一道道凹陷处、刮擦痕轻轻划过,每触碰一下,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眼中的心疼愈发浓烈,
“我平日里宝贝它跟什么似的,定期送去保养,一点点小磕小碰都紧张得不行,现在倒好,被这场事故折腾成这副惨样,我得赶紧送去修,总不能一直这么扔着当废铁吧。
这修车的费用、折损的价值,还有我遭这罪受的精神损失,40万真不算多,你可得抓紧时间。”
而萧逸辰此刻满心焦虑,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头哪能一下子拿得出40万啊。
就在上个星期,他满心期待、踌躇满志地投身到一个自认为前景大好的项目里,本想着能大赚一笔,
开启事业新高峰,为此咬咬牙投进去了70万,几乎掏空了自己的积蓄,还背负了些小债务,
哪曾想如今被这突如其来的车祸赔偿绊住了脚步,陷入这般窘迫境地。
心急如焚之下,萧逸辰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老妈李红梅的电话。
他在街边来回踱步,时不时抬眼望天,嘴里念念有词,满心笃定地想着,老妈向来疼爱自己,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难题,老妈总会伸出援手,
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只要自己把情况一说,老妈定会二话不说借钱给他,助他解了这燃眉之急。
电话接通,还没等萧逸辰开口,李红梅那大嗓门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儿啊,咋这时候打电话,有啥事啊?”
萧逸辰赶忙把事故的前因后果、交警的处理以及和田丽云商定的赔偿事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尤其着重强调了这迫在眉睫的40万赔偿款。
没想到,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几秒钟,紧接着就传来李红梅拔高了音调、满是愤懑的声音,嘴里骂骂咧咧地叫嚷着:
“田丽云那女人心可真狠呐,不就是辆车嘛,修修能用就行,一下子要这么多!
她这是趁火打劫呢,还是当咱们家是冤大头啊。
儿子,你可别傻乎乎就应承了,咱得再合计合计,这钱哪能这么轻易就给出去。”
李红梅的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气,在电话这头的萧逸辰听来,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本以为的救命稻草,此刻却也对这赔偿金额颇有微词,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辩解几句,
可听筒里依旧是老妈喋喋不休的抱怨声,让他一时之间陷入了更深的无助与迷茫之中。
李红梅那拔高了的愤怒嗓音,犹如一阵急雨噼里啪啦地在听筒中炸响后,不过须臾,便陡然间切换成了满是焦急与担忧的语调,
那口吻恰似护犊心切至极的母兽,话语裹挟着浓浓的关切,像连珠炮一般,语速快得几乎不给人喘息的间隙,
急切追问道:“儿子,你刚说车撞了,哎呀,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你人有没有事啊?
有没有受伤啊!
你可得跟妈说实话,可别有丁点儿隐瞒,这事儿要是你有个好歹,妈可怎么活呀。
到底伤着哪儿没,严不严重,要不要紧呐?
你平常开车,那技术妈是知道的,稳稳当当,规规矩矩,向来让人放心,这回咋就出这岔子了呢,
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快一五一十跟妈讲讲,可急死我了!”
此刻,身处家中客厅的她,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眉心处的褶皱仿若刀刻一般深刻,岁月留下的细纹里都填满了忧虑。
她那只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过猛,指节已然泛白,仿若褪去了血色的枯树枝,
而身体也似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在客厅那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来来回回、焦躁不安地踱步,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地板轻微的震颤,恰似敲在人心尖上的鼓点,透着内心翻涌不息、难以平息的忐忑。
萧逸辰正被老妈之前那通对赔偿金额的抱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思绪还在努力整理,
试图找个恰当的时机向老妈再仔细说明情况、求得支援。
冷不丁被这一连串焦急问询砸来,一时慌了神,嘴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本能地抢着回应,想要速速安抚老妈悬着的心:
“妈,我没事,我开车的技术你是知道的,稳着呢,这次压根儿不是我的问题。”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可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是美艳她开车把别人的车撞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一瞬,仿若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可紧接着,便是李红梅怒不可遏、拔高了好几个调门的嘶吼:
“原来是那个扫把星,她怎么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呐,怎么就不小心点呐,气死我了!”
那声音里的怒火,好似要顺着电话线燃烧过来,将周遭的空气都烘得滚烫。
李红梅本就对秦美艳诸多不满,在她眼中,秦美艳这个儿媳,总是行事毛躁、莽撞,没个稳重劲儿,
家里大事小情,但凡秦美艳经手,总能惹出点麻烦来,
如今又捅出这么大个篓子,把自家搅和得鸡飞狗跳不说,还得掏出大笔钱财去填窟窿,这怎能不让她火冒三丈。
“她也不长点脑子,开车的时候眼睛都看哪儿去了?
咱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偏她要整出这档子糟心事,这得赔出去多少钱呐,
还平白担惊受怕的,我就说嘛,平常看她那风风火火、冒冒失失的样子,迟早得出事,果不其然!
今天撞了车,明天还不知道要闯出啥大祸呢,真是个讨债鬼,败家玩意儿!”
李红梅越骂越起劲儿,在自家客厅里挥舞着手臂,好似秦美艳就站在跟前,能被她这气势汹汹的架势给镇住一般,
脸上的怒容仿若能滴出血来,脖子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