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传来血腥味,夹杂着眼泪流淌过的刺痛感。
他哭了?!
印象中他清冷决绝,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流泪,现在却哭了……
她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往常那般狠戾进入她身体的撕裂感,可下一秒,喉咙被掐住,顿时间失去所有空气,她痛苦挣扎,无助看着他!
他不是很爱这张脸吗?怎么会想要杀了她?!
黑暗中,她看到男人眸光如炬,眼角却有泪痕 ,脸上满是愤怒,眼中却有伤痛。
他不是近来跟他的心上人走得近了,心情大好,为何突然疯魔?
就在她觉得下一刻就会窒息而亡的时候,楚墨渊松开了她。
林月儿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大口吸气惊恐看着他。
门外传来声音:“殿下,陛下宣您进宫。”
他指腹抚过她渗血的肩膀,随后豁然起身。
林月儿慌张扯好衣服,再一看,屋内已空,男人已经走了。
秦府马车在空旷的大街上疾行,很快到了宸王府,众人七手八脚将楚墨寒抬下马车,他浑身是血,身上插着四五支残箭。
御医已经在王府等候,接到宸王后立即开始拔箭止血,慕汐月和慕震廷在屋外焦急等待。
慕震廷叹道:“好在你来了,若是等援兵,恐怕宸王已经遇刺!”
慕汐月问道:“兄长今夜为何会去长街?”
慕震廷压低声音:“此事日后再说。”
正说着,突然宫中来人,宣旨让慕震廷进宫面圣。
他看了看妹妹,“宸王遇刺,陛下宣我进宫,可能是为了明日北调的事情。”
勤政殿中。
慕震廷向皇帝请安,一抬头,发现殿中还站着一个人,竟是瑞王楚墨渊。
皇帝面带愠怒:“听闻宸王在长街遇刺,明日就要出征,他不在营中,为何还到处乱走?”他看向慕震廷:“还有你,听说你半夜带兵私闯民宅,也是在长街,你们俩究竟在干什么?!”
“微臣……”他看了看瑞王,他站在那儿稳如泰山。
宸王说瑞王在长街胡同藏了什么东西,但他今天却一无所获,原以为是宸王情报有误,可接着就发生了宸王遇刺的事情,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瑞王早有预谋。
他不擅说谎,却又无法说出怀疑瑞王在长街养私兵这样的话,最后只能沉默。
皇帝见他这样,大怒:“你们太让朕失望!”
“据京兆尹初步调查,刺客是北疆夷族,这些年宸王在北疆屡败夷族,夷族早已视他为眼中钉,知道他即将返回北疆不惜在京城动手!现在宸王负伤,但明日北上的事情不能耽搁!朕叫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他还未开口,一旁瑞王转身正对陛下,“父皇,儿臣以为可派忠武大将军领兵出征。”
“唐承威?”
慕震廷听了,心中不屑一顾,瑞王手底下可用的将领不多,忠武大将军已经是他阵营中最高的武将。
陛下问慕震廷,“慕将军以为呢?”
慕震廷原以为陛下叫他进宫是想让他代替瑞王北征,没想到只是问他意见,若是以前,他会说真话,但现在……
他回道:“微臣全凭陛下圣断。”
“要立大楚朝威,便不能只靠几个武将,朕希望只要是朕派出去的将领,都能威震宵小!只是唐将军毕竟年轻,能当此大任吗?”
瑞王道:“唐将军是年轻将领中的翘楚,每个将领都要有成长的过程,正因为年轻才更需要历练的机会,若一直不上战场,永远都无法建功立业。”
陛下又看向慕震廷,慕震廷心中明镜一般,明显陛下已经有了中意人选,但毕竟兹事体大。他跟宸王在北疆多年,更清楚北疆的局势,所以才问他的意见。
见陛下还有所迟疑,瑞王又道:“若唐将军守疆不力,再派出慕将军也不迟。”
楚墨渊目不斜视,他早已调查过北疆局势,这些年宸王和慕震廷已经有一套守疆拓土的法则,手底下将多兵广,他们回京这么久,北疆照样稳如金汤,可见并不是换一个守疆元帅就会分崩离析。
高坐明堂的皇帝听到了他满意的答案。
他郑重点头:“好,就先派忠武大将军替宸王北征,慕将军在京随时听候调遣!”
慕震廷走出宫殿,心中有些许惆怅,抬头看见空旷夜空,无边夜幕中几颗繁星在闪烁,想起妹妹说的话,他忽然释怀了,江山社稷如同这无边夜幕,他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星星,何必妄想他的光芒能照亮夜空?
楚墨渊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慕将军军功累累,确实应该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慕震廷回头,“殿下说的是,微臣也希望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是么?”楚墨渊瞥他一眼,在他身前停下,“慕将军,京城不是北疆,不是你想带兵去哪儿就带兵去哪儿的,平时若是清闲,可多陪陪家人。”
慕汐月会跟宸王走近,难道不是拜他所赐?
慕震廷淡淡看他:“微臣告退。”
夜已深,楚墨渊出宫后仍未回府,而是去了秦府。
明知道她的心思,明知道她此刻定陪在楚墨寒身边,可他仍想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彻夜陪在楚墨寒身边。
秦善文在睡梦中,却听到下人禀报说瑞王来了。
他蓦的从床上惊起,穿戴整齐,身上的红疹印记可以用衣服遮住,但脸上却遮不住。
看到瑞王时,忽然想起今夜是他和青玉的洞房花烛夜,他不在洞房怎么来他府中了?
只见瑞王黑着脸:“秦大人睡得这般安稳,可知秦夫人未在府中?”
秦善文的心悄悄沉了沉,瑞王对慕汐月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要深。
他回道:“上次的事情后,夫人的事情我不敢过问。”
“是吗?半夜出府秦大人都不知,也不管?”
秦善文无从回答。
两人就这么站着,瑞王终是忍不住,低吼道:“站着干嘛?还不去看她回来了吗?!”
秦善文急忙走出去,叫秦昊去看夫人在哪儿。
吩咐完,回头时发现瑞王也走了出来,月光下他浑身散发着戾气,秦善文不由颤了颤。
他眸光清冷,声音低沉,“慕汐月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明日就要出征,你给本王好好盯着她,为人妻为人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难道不知道吗?!”
秦善文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的他,即便生气,也只是眼神阴鸷,痛下杀手,很少这样控制不住大发雷霆。
秦昊匆匆回来,“大人,夫人回来了,刚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