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宇低头凝视着自己那曾经麻木不仁的左臂,此刻正细微而坚韧地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它刚刚经历的壮举。
心中一股错综复杂的情感汹涌澎湃,交织着庆幸的暖流与深邃的感慨。
他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满载着自我肯定的力量:“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躺在巨岩之上,陈泽宇的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他闭上眼睛,让风轻轻吹拂过脸庞,带走一丝丝疲惫与恐惧。虽然暂时安全,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缓缓坐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巨岩之上,风暴似乎被隔绝在外,形成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小天地。
现在该去哪里成为摆在陈泽宇面前的问题。
巨岩之下的那只山魈已经生死难料,但自己又到哪里去抓呢?
难道再跳下去?自己脑子又不傻。
陈泽宇扭头向身后看去,巨岩如同这山的脊梁,傲然挺立,直至峰顶,裂痕至此而止,昭示着一条通往未知的天路。
巨岩的裂缝也就仅裂到这个位置,离山顶的距离少说还有两三千米,走上去也不是特别的麻烦,毕竟坡度不算太陡。
他开始沿着巨岩的脊背慢慢前行,寻找着可能的出路。
整座山就像是被这块巨岩切割成两半,巨岩两侧的山体有默契的开始收窄,等到了半山腰后,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云雾缭绕,时而遮掩了视线,时而又豁然开朗。
随着高度的逐渐攀升,空气变得愈发清新而稀薄,陈泽宇的呼吸也不自觉地加深加快。他注意到,沿途的植被随着海拔的升高而发生了变化,从低矮的灌木丛逐渐过渡到稀疏的针叶林,再到最后几乎只剩下裸露的岩石和偶尔几株顽强生长的苔藓。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壮丽之中时,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那是……指甲摩擦地面发出的剐蹭的声音。
呼哧……呼哧……沉重的呼吸声越发的明显起来。
陈泽宇猛然间,他扭头望去,瞳孔骤缩,一股寒气直逼心底。
山魈追过来了!受这么重的伤,都追过来了!
陈泽宇猛地拔腿疾驰,却不幸喀啦一声,脚踏在一块风化严重的岩石上,那脑袋般大小的岩石瞬间坠入一旁的万丈深渊,然而,那令人心悸的坠落声竟未能穿透刺骨的寒风,传入他紧绷的神经。
这么深!他心中一凛,险些失去平衡,单臂的残缺让奔跑变得踉跄而艰难,每一步都仿佛在与地心引力进行着无声的抗争。
他沿着崎岖不平的巨岩脊背奋力狂奔,尽管失去了一条手臂的辅助,让他的平衡变得异常艰难。他的脚步在岩石上飞快地移动,他的眼睛紧盯着前方,寻找着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
山魈的呼吸声在身后越来越近,陈泽宇能感觉到它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身后。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必须继续前进。
随着海拔的攀升,空气愈发凝重,寒冷仿佛实质般侵袭着每一寸肌肤,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吸入的则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
身后的山魈,尽管身披厚重的皮毛,却也难掩伤势的拖累,每一次跳跃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费力。然而,即便如此,它依然没有放弃追赶,那双充满愤怒与不甘的眼眸,如同两道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陈泽宇的背影。
然而,陈泽宇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肺在冰冷的空气中艰难地燃烧,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依旧没有放慢脚步,因为他知道,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山顶的轮廓逐渐清晰,陈泽宇的肺部在冰冷的空气中燃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刀片。但他没有放慢脚步,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速度,身后的山魈也哼哧哼哧的发出剧烈的喘息声,像是漏了风的风箱一般,低温也把身上的伤口给冻住了,血液也不再继续往外冒,也让山魈恢复了一点速度,离陈泽宇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就在生死一线之际,陈泽宇的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裂谷横亘在巨岩的脊背上,整个脊背像是被一把无边的巨刃拦腰截断,仿佛是大自然设下的一道天堑,将生死两界无情地分隔开来。
陈泽宇的脚下赶紧刹车。低头看了一眼底下,深不见底……甚至下面传上来各种不明意味的咆哮,嘶吼,以及听了让人心烦意乱的低语。
陈泽宇的心跳骤然加速,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后退是死路一条,而前方这条未知的裂谷,或许隐藏着生还的契机,也或许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做出选择。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物体或路径。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裂谷的一侧,有一条细长的藤蔓,看似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攀附在岩壁上,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他留下的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犹豫了,陈泽宇迅速评估了距离和藤蔓的承重能力。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勇气与力量凝聚在双腿之上,猛地一跃,同时伸手去抓那条藤蔓。手掌触碰到藤蔓的那一刻,他仿佛抓住了生命的稻草,整个人瞬间悬挂在半空之中。
藤蔓在巨大的拉力下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但奇迹般地没有断裂。但光凭一条右臂是没有办法完全拉住自身的重量,身形止不住的往下掉,索幸刚才跳跃的位置比较靠上,脚也能发力撑住。
他咬紧牙关,用牙齿咬住藤蔓以减轻右手的负担,同时右手飞快地向前攀爬。
山魈则停在对面,不停地喘着粗气,原本矫健的身姿也变得迟钝了不少。看样子是跳不过来。
陈泽宇吐出嘴里的鲜血,看着裂谷对面的山魈,它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但它无法跨越这道鸿沟。
陈泽宇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逃脱生天的庆幸,但身后的山顶上到底有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
吼!!!裂谷对面的山魈,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浑身的毛发瞬间脱落,像是着某种古老而原始的仪式,露出了其下覆盖着的暗红色皮肤,上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
跑……面对未知的恐惧驱使陈泽宇不假思索的逃跑,没有任何的理由。
反派死于话多,好奇害死龙套。陈泽宇对于至理名言坚信不疑。
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在裂谷间回荡,两侧峭壁仿佛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一种令人窒息且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山魈的双眸变得如同燃烧的血焰,炽热而疯狂,它高举起一只布满锋利指甲的巨爪,刹那间,一团耀眼至极的猩红光芒在其掌心凝聚,那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仿佛是在透支着它最后的生命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猩红光芒愈发膨胀,其亮度几乎要刺破天际,最终膨胀至人头般大小,宛如一颗即将引爆的血色炸弹,蓄势待发。
就在那团猩红色光芒达到极致,仿佛要撕裂空气的一刹那,陈泽宇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沿着 山脊不断的奔跑,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向上冲刺。他知道,这一刻的迟疑可能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山魈的吼叫声愈发惨烈,那团猩红色的光芒终于爆发,化作一道血色的光球,直射向陈泽宇。
而山魈本身,在释放这一击后,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量,身躯急剧萎缩,变得干瘪而枯槁,宛如一具被时间遗忘的木乃伊,眼中的光芒熄灭,只余下几声干涩而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裂谷之中,像是完成了一件快意恩仇的事件一般。那是它对自己命运最后的嘲讽与释然。
随后,一阵凉风轻拂,带走了山魈那已无生机的身躯,将其无情地抛入了裂谷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那嘎嘎嘎嘎、嘿嘿嘿的笑声,却似乎仍在裂谷间回荡,经久不息。
熊红色的光团直接激射向奔跑的陈泽宇,还没等陈泽宇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团光芒撞向陈泽宇的后背,强大的冲击力带着陈泽宇的身体在猩红色光芒的冲击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他的身体在空中无助地翻滚,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