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说得很诚恳,蒯龙也听得有些很认真。
佘宇晨也说起过他父亲的死,当时蒯龙还以为她只是演戏给他看,现在看来这段往事应该是真。
但佘宇晨是否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说那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这皇权,佘家的女人就那么看重吗?”蒯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贤侄,你知道为什么大蜀国常年有战事,却一直能稳稳的守得住疆土?”
蒯龙疑惑的看着王猛,如果说是什么君臣一心,将士勇猛之类的话,王猛肯定不会这么问,“伯父,还请指教。”
“就是因为大蜀国的军士比其他的都多。别的不说,图库的卓玛已经算是少有和军士一起行动的了,但她们也只是后勤辅助。可是,大蜀国呢!就我这西征军中还因为天寒地冻副将以上的都有三个女儿身。其他几路大军,连士兵都有女儿身。”
王猛所说的,蒯龙从来没有想过,似乎他已经在心里没觉得这是个特别的事,大蜀国一直都是这样。
虽然所占的比例不多,但相对别的国度,甚至像图库这样游牧的部族,上一线战场的女子都几乎没有。
而大蜀国却有很大一部分女子是愿意投身战场的,而且这些女子在家中,也会影响着她们的家庭观念。女子皇权的掌控者对女人的容忍度更高,可是结合王猛所说和他自己知道的,京都为官的却几乎没有实权的女子,这也让蒯龙略感奇怪!
“贤侄,说句大不敬的话,不做帝王,你是不明白这些的!”王猛岔开了话题,“现在,还是先关心一下图库之事怎么处理?粮草可就在封图城向劲州慢慢而来,是给还是不给?”
“要是不给,不好找借口,这一万精骑可是一路从京都过来的。”蒯龙说道:“可现在,我有些不太确定图库那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虽然说是他们大本营的护卫精骑。可是,大蜀国谁和他们联系的?是直接和纱央联系的还是和图库的统领松库卜联系的?
如果,他们今天看到松库卜对乌兰如的责骂和态度来看,显然就是纱央的胆子太大了!而且图谋不小,至少西凉城是作为一个对图库部族的酬谢大礼送了出去。
如果,这事是朝中谁和图库统领松库卜直接联系的,那么他们之前和松库卜在这西疆三城的战争,就是一场大戏!
本以为自己用兵如神,却早就陷入了别人设计好的剧情,顺水推舟,被人玩弄了一番罢了。
现在摆在面前很实际的问题,这粮草马上就到了,说没有或者说还在路上都行不通了,只有两个选择,是给还是不给。
“或许还是只能像之前一样,每天安排人运送,才能暂时不会出现激烈的矛盾。”蒯龙说道:“我们要尽快的查明朝廷重臣,是谁和他们在联系,又是联系的谁。否则,这真的是个无解的局面。”
王猛叹息道:“也只好先暂时如此,等到京都皇权之争结束,什么答案应该都有了。如今,这么久没有消息,我猜想让我们退出西凉城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女帝之前就曾御旨说过不留不感皇恩的城池,会不会就是提前在为这些做准备!”
“女帝如此做,她就不怕被群众指责放弃祖上的疆土吗?”
“贤侄,帝君之心深如源海!我是猜测不出来的!”
两人商量了很久,除了按天配送的办法,还真就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他现在不属于西征大军的序列,因此王猛就安排他和他两位师兄和两个图库女子,暂时住在将军府中。
临到休息的时候,阿图玛和琪格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让蒯龙知道她们的想法,只好先暂时宽慰道:“等粮草交接完毕,你们可以回去看看。”
两女大喜,她们作为礼物送给了蒯龙,按照图库的规则,她们就是蒯龙的私人财产,没有蒯龙同意,她们是不敢离开的。
否则,就算回到族内,还会被绑了送回来。
蒯龙对她们这十个女子是没打算一直留在身边的,毕竟镇西侯府一家全死在图库暗子手里。
这十个女子将来留在京都,说不定又是一批“暗子”,只是之前不能拒绝,现在情况不明,又不能让她们离开。
一夜之间个,各有心思,蒯龙也在一点一点的清理思路,现在最奇怪的是莫录为什么没有追来告诉他京都的消息。
第二天,天色尚未大亮,蒯龙就被王猛的亲卫前来叫醒,说是松库卜一大早就在将军府来请见。
因为双方这段时间结盟,所以西凉城的城门并没有关闭,任何图库族人都可以自由进出,当然这些本来就是原本已经在西凉城中定居下来的人。松库卜的军士还是在山坳外扎营,日日加紧时间修建面向北方的城墙,另外三道城墙,还要等北城墙修好,再修建。
蒯龙赶紧起床梳洗,去到将军府大堂。
王猛已经起床在和松库卜坐着交谈,而乌兰如却学着大蜀国礼节,赤着上身,背负着荆棘条跪在前面,一言不发。
从他背上一道道血痕,可以看出昨天回到图库大营,乌兰如被鞭打得不轻,甚至脸上还有一些血痕未消。
“松库卜,这怎么回事?”蒯龙开口询问道。
话音刚落,松库卜却也一甩衣袍,单膝面向蒯龙跪了下去,“蒯将军,我是带着乌兰如前来请罪的!”
“快快请起!”蒯龙上前扶起松库卜问道:“不知道你何罪之有,如此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蒯龙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担心这怕不只是一场戏了!
“蒯将军,我图库一族精骑深入大蜀国,不是我图库一族大多数的意愿。全是纱央和大蜀国佘宇晋之间的交易,纱央自以为是擅自和他做了交易。”
蒯龙听闻是晋王做的交易,也不敢全信。连忙问道:“松库卜,到底是怎么回事?”
松库卜瞪了乌兰如一眼,说道:“他们以为占据了一个西凉城,未来就可徐徐图之。真的是忘了自己是草原的雄鹰,不是城中的小鸟。”
蒯龙一听,轻轻咳嗽了一声,“松库卜,新建一座城,你亦是觉得可行的,岂不是你也成了城中小鸟。”
松库卜却并未觉得自己说这话对大蜀国不敬,继续说道:“蒯将军,此事说来还要从你祖上镇西侯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