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姑即刻会意,肃着张脸给老夫人找补,“既然夫人知道错了,老夫人此次便既往不咎。但是夫人,就算你是主母,也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妾身受教。”姜玥绾笑容温良,“我日后必将时刻将夫君的意愿摆在最高,夫君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所以到那时。
就别怪她不听老夫人的了。
姜玥绾从老夫人的厢房走出,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里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老夫人可真是被她气得够呛。
姜玥绾嘴角微微上扬,被关禅房的郁结一扫而空。
鹤山寺有个法会。
此次那么多不辞艰辛前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冲着这个法会来的。
法会上会有主持还有一名高僧,由高僧说法,底下的人听,大魏信佛者众多,因此一向很受欢迎。
老夫人法会的前夜就开始焚香沐浴,也勒令其他人照做,然后一大早换上庄重的衣裳。
此时,厢房内。
小翠在为姜玥绾穿衣,今日给她准备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她许多衣裳都是以淡色为主,显得淡雅,不问世事。
小翠眉目间略有担忧,迟疑道,“小姐,这身衣裳会不会太素了?”
法会上所有人都会特意换上最庄重的衣裳,老夫人也特地交代过。
但姜玥绾还是执意穿常服。
“那你看看包裹里可有别的颜色的衣裳?”姜玥绾撩起眼皮,也不多言,就问了这么一句。
小翠瞅了眼清一色颜色的行礼,闭上了嘴。
换好衣裳出门,不想却冤家路窄,刚出去便迎面撞见周如柳。
周如柳也喜穿素色衣裳,但今日却是传了一身浅金色的襦裙,腰上玛瑙石、绿松石叮叮当当,头上插着一只金鸾钗,殊色将这一身衣裳压得死死。
姜玥绾在心里不冷不热的评价。
这幅模样看上去倒有几分郡主样了。
“老夫人特地嘱咐的日子,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周如柳上下挑剔了她一眼,上翘的眼尾泄露出丝丝轻视。
姜玥绾目光在她头上那支金钗逗留了好一会儿,良久才一笑,“妹妹今日打扮得倒是庄重,还戴了这么只好看的钗子。我还没见过这种钗子呢,上面的是什么?”
周如柳头上那支金钗极为精巧,金丝累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在阳光下尊贵又耀眼。
荷香与有荣焉地开口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们家姑娘的凤钗,这可是郡主的象征呢。”
“荷香!”周如柳斜了她一眼,“何必多说。”
荷香一脸讪讪地低下头。
那天她妄自想帮周如柳找回场子,却丢了大脸后,回去就被狠狠罚了。
要不是周如柳护着,只怕她都要被傅修叫人拖出去打死了,傅修十分不能容忍别人污损周如柳的名声。
为此,当日周如柳跟傅修大吵一架。
周如柳觉得身边的人不是奴才,更不熟只会听人命令的狗,何况荷香也是为她好,傅修却觉得她太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还纵容下人。
“果然是个好东西,那妹妹就先行一步吧。”姜玥绾让路给她们。
周如柳很快地离开了。
小翠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头上的金钗,想起什么,倒抽一口凉气。
“小姐,她怎么敢……”
“有好戏看了。”姜玥绾微微一笑。
等到老夫人面前时,果然老夫人对姜玥绾今日的穿着相当不满。
可是法会已经要开始了,她也只能狠狠瞪姜玥绾一眼。
姜玥绾四处观望了一下,没找到周如柳,也没傅修的影子,但她一点也不担心。
果然,高僧在主持地带领下走来时,他们就双双现身了。
由于人太多,没什么人注意周如柳头上的钗子。
就在高僧开法坛时。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十几个带刀侍卫随之跑进来,分两边拱卫在马车两边。
车帘一挑,洁白如玉的手伸出来。
躁动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悄然挪动的姜玥绾。
她看了眼刻意跟周如柳保持距离的傅修,恰好,现在他也没在看着这边,正是好时机。
姜玥绾踩住周如柳的裙子,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
“啊!”
周如柳叫着扑在地上,咬牙切齿回头看。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害的自己。
更死的是,她竟然好巧不巧地摔到了徐贤妃的面前。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冲撞贤妃娘娘!”侍卫齐刷刷拔刀。
寒光闪闪的刀对准了周如柳。
傅修上前拱手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官走过来,“还请留在这里,贤妃娘娘要去上香,在娘娘回来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周如柳的脸更白了。
这次就连傅修都不敢为其求情,姜玥绾远远看到,老夫人的表情也是气愤又担心。
气愤是对周如柳的不知所谓,担心是怕牵连到傅家。
法会结束后,周如柳毫不意外地被徐贤妃的人提去了厢房。
惩戒还没下来,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她怎么就戴了这个簪子招摇,你们都没拦着点吗?”老夫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如何是好啊?”
傅修捏着拳头站在一边,眼眸晦暗,一言不发。
姜玥绾也不上前宽慰老夫人了。
这时候就别表现了,还是安静待着比较好。
周如柳傍晚都没被放回来,只有女官来了。
老夫人殷切地上前询问。
但女官也只是冷淡地扯扯唇,“周姑娘在娘娘那儿帮忙抄写经书,娘娘觉得,那位周姑娘不懂规矩、行事毛躁,可能祸及将军府,所以才有了这个决定,让她抄百卷经书静心。”
此话一出,姜玥绾都咋舌。
那得抄到几时啊。
“姜玥绾,荷香说如柳去法会前,曾碰巧见过你一次,你为何不拦着她?”女官前脚刚走,傅修随后就暴起。
他眼底的冷意宛如冰刀,冷漠无情。
老夫人闻言亦是一惊,看姜玥绾的目光立刻不善起来,“原来是你,我将军府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我们于危难中?”
姜玥绾眼里冷意一闪而过。
好一个待她不薄啊,曾上门苦苦求娶,千方百计使她嫁入将军府后立刻翻脸,对遭难的姜家不闻不问,对她丢弃在府中三年毫不留情!
这叫待她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