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衍之叫停了马车,含笑看向路赢∶“衍之与六殿下有事相商,还请路公子去后面的马车坐坐。”
路赢眨眨眼,瞬间明了自己在姚衍之眼里就是个被买回的官奴,有要事便是要避开交谈,而姚衍之也是看在谢隼面上,才客气地叫他一句“路公子”。
外人如何看,路赢觉得无所谓,正要起身下车,却被谢隼攥住手∶“就留在这里。”
“那……”本想点头的路赢忽然止了声,因为对上姚衍之直勾勾的视线,又是一阵毛骨悚然,暗道换驾马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摇头拒绝∶“殿下,你们慢聊。”
姚衍之出行阵仗不小,不说随行侍卫,单马车就四驾。
不同于其他,中间两驾马车青顶华盖,外饰流苏精美绝伦,车身镀钻镶金,光彩夺目。黄花梨木的车辕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车壁上还有姚府的万花家徽。
路赢来到随后的第一驾马车,掀开凤莲丝绸车幔,一股浓郁香味中,三个雌雄莫辨的少年各显风骚的唰地一下看了过来,路赢仅迟疑了一瞬,后脚退出∶“打扰了。”
不用说,这三人是将他当成了姚衍之的新宠,对他是相当排斥。
他又往后走,来到后一驾马车前,掀开车帘,正坐在丝绸软垫上的是姚衍之的莺莺燕燕。
没错,他们的名字就叫莺莺和燕燕!
这两人一见路赢便主动热情地挽着他的胳膊邀他坐下,还与他以姐妹相称。
“往后就叫赢赢好不好呀?”
路赢刚要解释一句,又听身边上的另一五官深邃有着双蓝玉似的眼睛颇具异域风情的少年,用蹩脚的汉语娇嗔道∶“不吼,赢赢,莺莺听一样,衍之哥哥分不清。”
“赢赢,莺莺,哪有分不清的?”清秀的燕燕探出个脑袋,蕴含万千心机的美眸一掀∶“要不就改回你原本的名字,淳于强,强强?”
莺莺忙摇头∶“衍之哥哥说过,这名……太…嗯…太……”
莺莺入关前学过汉语,听和说没多大问题,可有些生词就不太会说,于是燕燕便好心地给他补了一句∶
“糙!”
莺莺天真地一点下巴∶“嗯嗯,太~糙!不喜欢,要莺莺~”
“可除了赢赢,日后还会有影影,硬硬,你都让他们改名?”燕燕又道。
莺莺微微皱起的眉宇间天然带了一股艳丽∶“还有这么多?”
燕燕嫣然一笑∶“你自己取名的莺莺,以前也是有人用过的。”
这意思是会被赶走?莺莺心下一急,干脆推开路赢,又与燕燕二人坐回一起。
路赢默默地换了个座,这次身旁坐着的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周身散发着一股骁勇英武之气,与涂脂抹粉矫揉造作的莺莺燕燕相比,显得清新脱俗。
那少年揣手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晃眼一看,又似曾相识。
路赢时不时偷偷瞟上一眼,忽然眸光一闪,这才想起来,去年樊长胜率大军浩浩荡荡出城离京之时,此少年亦明光铠甲紧随樊长胜之后。
那时他还曾与北达打赌说此少年日后必成大器,好男儿征战沙场志在四方,如今怎么成了姚衍之车驾中的男宠?!
忽而肩膀被轻轻一点,路赢扭过头去,燕燕以袖掩嘴∶“莺莺说你叫强强,好不好呀?”
“强强这名比赢赢好。”路赢无奈一笑∶“不过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搭马车进城,并非姚衍之的……”
“你不知道规矩?”燕燕打断了他的话∶“衍之哥哥从不强人所难,只要愿意上宝香车便代表两情相悦,自然就是衍之哥哥的人了。”
……
谢隼下马车之时,姚衍之恰好与车夫交代完事宜。姚衍之转身道∶“六殿下放心,这是我的亲信,会将殿下平安送到南宫门。”
谢隼未再上车,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驾宝香车已停靠在姚府门前,车上的人也陆续走了下来。
姚衍之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六殿下在看什么?”
谢隼朝身后的马车走∶“他不知道才会误上你的宝香车。”
“没见过我人可以理解,可姚家宝香车的事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还鲜少有不知道的,况且今夜进城的并非全是宝香车。”姚衍之遥遥指向最后一驾马车,勾唇一笑∶“莫非六殿下是见路栩安方才害羞不敢看我,而后又主动去了宝香车,所以吃醋了?”
谢隼看着宝香车后跟着的那驾灯笼都没悬挂的马车,淡淡道∶“若不是你借着议事将他支走,他也不会在夜里摸黑去灯火通明的宝香车。”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六殿下,只是见你二位的关系也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殿下倒不如成人之美。。。”姚衍之紧随其后,一展折扇∶“听闻六殿下为他花了四千三百两,我出六千两再加上这间宅子,六殿下可愿把人让给我?”
“既然知道是我的人,就别动歪心思。”说罢谢隼上前搂住路赢的腰,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带着人大大方方走进姚府大门∶“今夜不回宫了,偌大的姚府想必有的是空闲房间。”
见状,莺莺燕燕忙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小声议论起来,一面庆幸少了一个争宠对象,一面又心疼姚衍之被当众抢了人。
路赢怔了一下,且不说谢隼在大庭广众对他如此亲密搂腰,为什么今夜又要在姚府住下?
谢隼深知他此刻的疑惑,率先开口∶“眼下你没乔装不能回永惠河畔的宅子,没有别的去处在这里住一晚也好。”
路赢明白谢隼的考量,是担心他被永惠河畔宅院附近时刻监视的人发现真实身份,从而陪着他在姚衍之的住处住下∶“殿下你回宫,我可以周旋一二再偷偷回去。”
谢隼没应这句话,反而问道∶“此前可听说过宝香车的事?”
姚衍之在宝香车上干过的香艳事满京城传得轰轰烈烈,还曾编成话本地几乎人手一本,可今日上车前却恰恰没有回想起来。路赢点头∶“有所耳闻。”
话音未落,腰间力道一紧。
路赢堪堪转头,对上谢隼满蕴柔情的双眼,听他再低沉不过地说道∶“你要做什么我从不加干涉,就连你只身犯险去谢湛身边我也不曾说过一句。可要与姚衍之的话,我不愿。”
路赢尚不及反应,忽然被谢隼打横抱起∶“今夜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
谢谢发电!!!
不是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