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从查尼斯特毕业成立事务所之前,当她还是一个实习干员的时候,我们的华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天她像往常那样来到任务板前,领取组织分配给自己的任务。
她放空在任务板前,因为体内白金道具的缘故,她的听力好比平常人好很多,所以旁人以为的那些窃窃私语,她其实全都能听到。
“她怎么又来了,事务所还没有开除她吗?被她霍霍的人也够多了吧。”
不明所以的家伙问:“她干啥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开始吐槽的人说:“哎呀就是任务板前面站着的那个人,据说她的任务失败率是100%哦,我们在说事务所怎么还没有开除她。”
“啥?任务失败率100%,那她也真是个人物啊。”
“对呀对呀,同期的实习干员都转正了,就她一个拖到现在,都拖到新实习生来实习了。”
看乐子的人分享乐子:“所以啊,她就是个不称职的领队,分配到她带队的队员,早在任务开始前就跑了......”
......
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华的队伍来得人少,就很难完成任务,很难完成任务,就更难招到人了,对于这种情况,华几乎没有应对的办法。
“因为我就是一个注定与失败相随的人啊。”
华没有反驳,因为早在第五次任务失败之后,她的队伍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接到事务所安排的任务,华没有去看事务所给她分配的实习生,因为她早已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华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来到任务出发点,果然啊,队伍又一次跑得没人了,华又要一个人前去执行注定会失败的任务了,就像她不得不重复这段失败的人生一样。
“等一等,华前辈。”
就在华准备离开事务所出任务的时候,一个胸前挂着吊牌的实习生叫住了背影有些落寞的话。
“华前辈,我叫玲,是新一期的实习生,我想在任务板那找前辈的,没想到前辈已经准备好了呀。”
华怔怔地回过头,看到了那个如暖阳般的女孩,那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识。
玲是小跑着过来的,所以脸上有些潮红,但华从玲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安心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来呢?”华问道。
“诶?不是要出任务吗?任务取消了吗?”玲脸上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她真的是来参加华的任务的。
华摇摇头:“我的任务成功率为零,最后能活着回来的通常也只有我一个人,你......还是不要跟着我比较好。”
本以为华可以劝退这位实习生,但玲却更加来劲了:“所以前辈才需要帮手啊,不然受伤了怎么办。”
玲抬头仰望着华:“前辈这一次,只要想着如何战斗就可以了。”
华的眼睛映出玲的影子:“我会成为,前辈绝对不会放弃的队友的。”
封闭的外壳出现裂缝,玲说得对,在她说出那句话后,她真的成为了华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那一天,常年挂零的华,成功通过了考核,而华与新来的实习生玲成为查尼斯特当期干员入档最晚的一组。
现在那些还忙着想办法续约的合同工才知道,事务所高层已经将华挂起入档,而交给华的任务也都是最难、最恶劣的任务。
在遇到玲之后,华就从来没有失败过了。
曾经的倒数第一,现在已经成为干员任务成功率最高的二人小组了。
在又一次任务胜利的凯旋途中,华与玲踏着火红的夕阳,肩并肩在路上漫步着,玲摇摇晃晃地压着马路,而华就跟在一旁,面带笑意地看着玲。
玲被前辈盯着看,脸逐渐红得跟天上的夕阳一样。
在从马路沿上掉下去几次后,玲终于老实地走在人行道上,揉着微烫地脸说道:“前辈不要盯着我看啦,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华移开视线,顶着远方的惨红的夕阳,沉了沉气问道:“玲,我们相识的那一天,你为什么一定要加入我的任务呢。”
“额,因为是事务所的安排。”玲将目光偏向一旁,不敢去看她的华前辈。
“我查了那一天的任务汇报,参与任务的实习生里没有你。”
华真的非常想知道,“玲,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那个绝对失败的我呢?”
玲听到华的话,立马有些慌张,以为华在生气她当时的谎言:“不是的......前辈,我......”
华看向玲,玲从前辈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你为什么要坚定地选择我呢。”
“因为我喜欢前辈。”玲着急着解释,将自己的真心话喊了出来。
玲的脸比天上的夕阳更加鲜艳。
“我之前看到,前辈失落地返回事务所的样子,前辈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玲有点着急,有点语无伦次,“前辈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前辈明明很强的,我想......我想让前辈振作起来。”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
玲以为自己要被前辈讨厌了,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大家都不看好前辈,但是,但是无论如何,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前辈幸福。”
一只手放到了玲的头上,华将玲的脸埋进自己肩头,让少女的热泪融化自己那颗冻结的心脏。
华紧紧地抱着玲,仿佛抱着自己的全世界:“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原来真的很重要。”
封闭的蛋壳彻底碎裂,与体内的“炎凰”完全融合的华置身于一望无际的白金之海,手中那本空白的书已经被华填满,两个女孩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记录在金色的书页之间了。
华看着身披“炎雀”之羽的自己,心情是那么的复杂。
她曾将这个形态的自己定义为失败,彻底的封锁起来,只因为就是这个形态的自己,焚毁了自己绝对不会放弃的玲。
结果在直视了自己的全部后,华还是变成了自己最深恶痛绝的模样,悔恨的火焰又一次在华的身上点燃,华开始不受控制的自焚,仿佛这样做就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罪孽。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玲,是我害死了最爱我的人......”
忽然,华手中记录着故事的书飞了起来,书本翻开,金色的书页纷飞。
华流着金色血液的眼睛,看到了书页狭缝中逐渐构筑出的,玲。
那些华写下的文字,将华绝对不能忘记的人逐渐构筑,这一次,轮到华从玲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映像了。
“好久不见,华。”玲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一如初见。
“玲!!!”
金色的眼泪泼洒,怪物模样的华将玲拥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华止不住地道歉,悔恨化作灰色的流光,笼罩在华的身上。
“你不需要道歉哦。”玲在华的怀抱里伸出手,抹去了华眼角金色的泪水,“没有人会责怪你的,至少,我绝对不会,不是吗?”
华的眼泪止不住,只不过不再是“炎雀”金色的眼泪,而是作为人类的,华自己的眼泪。
“前辈,我向你告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哦。”玲蕴着笑意的眼睛对上华充满泪痕的眼睛,两位少女的眼中映出彼此的模样。
“我想通过让前辈幸福,来实现我的幸福哦。”
玲轻踮脚尖,闭上眼睛。
玲化作金色书页重新收拢在书中,可又一次经历玲在怀中消失的华,却不会再害怕了。
华现在可以接受所有的结果了,无论是“绝对失败”的结果,还是“失去一切”的结果。
无论是因为自己暴走导致了玲的死亡,还是因为逃避罪孽的自己辜负了玲的期待,华都不会再害怕了。
现在的华,拥有“昂首阔步的信念”,以及支撑这股信念的勇气。
白金之海中的华,伸出手触碰向她低头的炎雀,这只莫名其妙凝结在她心中的白金道具,或是天启生物,终于将自己的力量,分享给了华。
炎雀闭上血目,华也闭上眼睛,感受心灵的共振。
而在现实世界里,伊利斯看着印有神备烙印的蛋壳碎裂,看着“炎凰”破壳重生,伊利斯也意识到,馆长那所谓传递“希望”的努力,有多伟大了。
吴桐又一次被哭泣之子炸飞,“骇人恶兽”吞了足够多的余烬,却仍旧无法免疫哭泣之子的爆炸灼烧。
“因为我完全无法共情你那充满悔恨的意志啊。”吴桐一抹嘴角的血,与哭泣之子鏖战许久,却只消耗了对面一点血皮。
无法引爆情绪也是如此,吴桐叠在哭泣之子身上的“悲伤”,都会被开普勒本身那些无妄的悔恨覆盖,“绝望”也不能一下重创哭泣之子。
怎么看都是要陷入持久战的节奏,但就在吴桐又准备冲上前去的时候,却冲进了一扇传送门里。
伊利斯将吴桐传送到身边,甩甩猫猫的尾巴绑在吴桐的腰上,带着吴桐前往诗卷的下一章节。
“不继续打了吗?合力解决一个毁灭因素会不会比较好。”
吴桐仰着头看向穿梭传送门的伊利斯,仿佛已经习惯现在奇怪的动作。
“不是不行,而是时间紧迫。”伊利斯不回头解释,“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我们去拯救,还有更强大的幕后boSS需要对抗。”
目光放长远一点吴桐,还有,相信绽放光芒的华吧。
她今后,要成为自己的太阳了。
被突然拉走的对手,哭泣之子辗转对阵觉醒的华,故技重施般地讽刺华,试图再一次击溃华的内心。
“熔火之泪”里的哭泣之子还在谴责华,谴责毫无愧疚之意的华,如果华不去追忆悔恨那些罪孽,那些因她而死的人,那些因她失败的任务,不就全都毫无意义了吗。
“它们并非毫无意义,正相反,它们现在比此前的任何时候都要通透。”
华身上杂乱的黑金雀羽已经编织成衣裳,一头黑发在身后变得炫彩,并像燃火般涌动,“这是你这种只会无端悔恨的人,无法理解的。”
神备的“炎凰·华”,展开了自己的白金领域“炽火莲华”,覆盖了“山海诗卷”上的章节。
“炎雀”构成“w”字的“炎凰盾”武装扣在左手小臂上,黑金色的凰羽在身后展开。
华裹挟着烈焰,爆冲向哭泣之子。
领域被剥夺的哭泣之子,横着拐棍,却被华一盾怼折,凤凰盾轰击在哭泣之子的躯干上,悔恨的火焰被另一团能量更强的火焰熄灭。
“爆炎式”瞬发,满满的都是数值的大火球砸在哭泣之子的身上,被炸到段在失去意识的开普勒顿时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可能,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这不科学。”
哭泣之子从被他砸出来坑里爬出来,支着断掉的手杖长棍撑起身子,“明明我也有唯心的力量,烧尽一切的悔恨,不比你那突然鼓起的勇气更加强大吗。”
“明明负面的情感,可以黑化可以暴走,明明我所拥有的力量可以爆发更强大的力量的。”
这回轮到开普勒提问了,“你为什么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明明失败了就是完了,你只是在其变自己没什么,你才是那个最虚伪的家伙。”
开普勒的脸融化了,他不断地否定,让自己陷入了完全的毁灭化。
灰白色的蜡液覆盖全身,凝出一套“融蜡”的盔甲,沾染着血迹的蜡翼在身后展开,飘散爆炸的余烬。
“哭泣之子”覆盖着右臂的“融蜡”铠甲融化,流淌的蜡液汇成一把骑士大剑,“爆炎一击”再剑刃上汇聚,剑指“炎凰·华”。
现在的哭泣之子,或者说其中的开普勒已经完全放弃了自我,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天启”,成为被无端“悔恨”趋势的傀儡。
华的凤凰盾像弓箭那样展开,弓翼像刀刃那样锋利:“哭泣之子,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一件你绝不认同的事。”
沉向白金之海的开普勒听到了华的话,集中起最后的思绪。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我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得透明了。”
华的身上也燃起爆炎,与傀儡“哭泣之子”拼刀互砍。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华发射手中的“炎凰盾”,削断了“哭泣之子”长着骑士大剑的右臂。
身披铠甲的“哭泣之子”中门大开,完全暴露在“炎凰”面前,华握紧炎拳,捣进“哭泣之子”的面门,蜡液融成的铠甲像纸一样脆。
“当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你也要错过群星了。”
沉在海中的开普勒猛地睁开眼睛,在昏暗的海水中,几束光穿透了过来,落在开普勒身上。
开普勒晦明不清的白金之海变得通透起来,不断下沉的开普勒,见到了璀璨的繁星。
“对呀,我是什么时候忘记了,我其实不喜欢黎明呢......”
开普勒闭上眼睛,迷失在“白金之海”的深处。
“因为黎明之后,就看不到我最喜欢的繁星了呢......”
“哭泣之子”确认死亡,“熔火之泪”章节更名为“炽火莲华”,这一章节的胜者是,神备的“炎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