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你是俺妹子
“那你对俺来说,就是俺的亲妹子!”
“什么?你说什么?”*巧顿时转身,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了赵飞固。
赵嬷嬷,赵嬷嬷竟然把她和*巧的事情,告诉了赵飞固?!
她的事情,赵飞固到底知道多少?知道不知道她是假的*巧?
赵飞固看见南巧反应这么大,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妹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俺义母是谁?俺义母就是后营中的赵嬷嬷,你应该是知道她的吧?”
南巧直视着赵飞固,沉默不语不说话。
赵飞固又有些紧张了起来,急忙又问她:“妹子,是不是,是不是俺义母重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你根本就不知道俺义母就是你们家以前卖掉的姑娘?她是你的姑姑,亲姑姑,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南巧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赵飞固的话,她是知道赵嬷嬷就是*巧的亲姑姑的,但是赵嬷嬷和她都知道,她不是*巧。
听到赵飞固今日说了这些话,南巧有些弄不明白赵嬷嬷究竟要做什么,她把她的身世告诉了赵飞固,究竟想要认下她做自己的侄女,还是想要揭穿她假冒*巧的事情?
赵飞固看着南巧的脸色不佳,顿时有些局促不安,急忙跟南巧解释:“妹子啊,你不愿意认你哥哥俺,也不愿意认俺姑姑,这都没有关系,俺只是知道你真的是俺妹子,俺心里高兴,才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你就当没听见,日后俺还管你叫都统夫人,你也不用理俺就是了。俺知道你是俺妹子,俺看见你就开心,这次听说俺是来给你做护卫的,俺立即就答应了。妹子啊,哦,不,都统夫人,你哪里都好,就是嫁了个不好的夫君。苏满树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根本就不配娶媳妇儿,你嫁给他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个好妹子了。”
南巧顿时气得就翻了白眼,没理赵飞固,转身就进了食堂准备去吃饭。
她刚走进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赵飞固,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赵飞固一听那声音,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立即转身看了过去,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是庄妙君在叫他!
昨天傍晚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甚至庄妙君还放了狠话,说什么“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之类的话,赵飞固难过极了。没想到,这一清早,她就主动叫住了他,而且还有话跟他说。
赵飞固高兴地几乎要蹦起来了,拔腿就往庄妙君那边跑。跑了两步,似乎想起来他还没有跟*巧说,于是又跑了回来特意跟*巧说:“都统夫人,俺、俺、俺去跟妙君姑娘说两句话,很快的,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他说完,也不等南巧答应,调头就朝着庄妙君跑了过去。
南巧也没工夫管这两个人,就随他们去了。
庄妙君带着赵飞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低着头,语气柔和地道歉:“二师兄,昨晚是我说话说得过分了。我不是,不是不珍惜赵婶子的好意,也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好,我就是太气了,明明我爹爹和大师兄都是死在了苏满树的手里,你却为何要到苏满树的手下当值?”
赵飞固见庄妙君很是自责的模样,顿时就心疼不已,急忙说:“俺也是为了把握这次机会的,如果这次就机会俺抓住了,俺被黄主将开除前锋营的事情,大家也就不那么看中了。妙君姑娘,你是知道俺的,俺一心都想上前线去战场的,俺怎么甘心窝在后营里呢?”
“真的只有这个原因?”庄妙君缓缓抬头,看向赵飞固,执着地追问。
赵飞固自己点头,急着想要证明自己说得都是真话,没有半点谎话,“妙君姑娘,俺说的是真话,是千真万确的,俺没有骗你,俺可以对天发誓的!”
庄妙君脸色又变了变,从刚才的低头认错,又变成了十分地不耐烦。她厉声质问:“赵飞固,你还瞒着我?你以为你刚刚跟*巧的话,我是一点都没有听到吗?你刚才管她叫妹子,还说是为了她来的!”
赵飞固一听,原来是庄妙君误会他和*巧有些不清不楚,才会这般生气的。他立即跟庄妙君解释:“妙君姑娘,这么些年来,俺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俺对你的心思,苍天为证,日月可鉴,俺跟*巧之间是干干净净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庄妙君低着头,心中气急,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这个赵飞固,说来说去,都没有说到她想问的问题上。她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然后缓缓抬头,又问道:“既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叫她妹子?”
赵飞固笑了笑,心中雀跃不已,原来他心爱的妙君姑娘,竟然吃醋了!他傻笑开口,一股脑儿地把他和*巧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庄妙君。
“妙君姑娘,*巧真的是俺妹子,也是俺大哥赵飞彦的妹子,算起来,也算是你的妹子。”
庄妙君的眉头皱了皱,让赵飞固继续说下去。
赵飞固说:“南巧妹子是俺义母的亲侄女,嫡亲嫡亲的侄女。俺义母还说,南巧这个名字,就是她当年起的。后来,俺义母被卖进了俺们西北军营做媳妇儿,没想到十多年后,南巧妹子也被卖了进来。”
“她们,竟然是亲姑侄,可是我不曾看见她们来往过啊?”庄妙君听完之后,也很是惊讶,没有想到,这个*巧在营中,竟然还有这种背景。
赵飞固急忙说:“妙君姑娘,俺没有骗你,是真的,俺原本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俺义母说的有鼻子有眼,她是绝对不会骗俺的。”
“那么,*巧承认了吗?”
“这个,俺也不知道,她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赵飞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飞固挠着头,小声地说:“俺觉得俺刚才跟南巧妹子说话时,南巧妹子是知道俺义母是她姑姑的,但是南巧妹子好像是不太相与俺义母相认,俺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么*巧为什么不肯与你义母相认?”庄妙君抓住这个疑点,一直追问。
赵飞固有些委屈,心里不满心爱的妙君姑娘好不容易肯理他一次,竟然一直再提别人。但是因为对方是庄妙君,她问什么,他都如实地告诉她:“俺也不知道南巧妹子为啥不想跟俺义母相认,但是俺义母一提到她时,整个人就有些失落,还偷偷地摸过眼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俺这次过来给南巧妹子当护卫,也是想让俺义母寻了空来看俺时,也能一起看看南巧妹子,让他们姑侄两个能尽快相认的。”
“原来如此,赵飞固,你快去吃早饭吧,我有事先走了。”庄妙君把自己想要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完了,就自己转身走了。被留在原地的赵飞固反应过来,急忙喊着:“妙君姑娘,你要去哪里啊?俺们还没有好好说说话呢!”
庄妙君根本没有理他,径直地大步向前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赵飞固伸着脖子,直到看不见庄妙君的背影了,视线也不舍得收回来,嘴角还挂着笑,美滋滋地自己嘀咕,“太好了,俺不用发愁了,妙君姑娘又理俺了,俺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赵飞固心情甚好,哼着小曲,美滋滋地去吃饭了。
他和庄妙君刚才说话的附近一处毡房背后,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长靴裁断了附近的几根草。男人对着庄妙君消失的方向,凝视了片刻,沉吟道:“苏都统说的没错,这个庄妙君果然是有问题的。”
男人说完,又转头朝着大屋食堂看了过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赵飞固果然就是个傻子,被刷得团团转,还能自娱自乐这么高兴。”
他沉默了片刻才自言自语地说:“我先给苏都统送信,先把苏都统夫人远离这是非之地才行。”
男人说完,就一转身,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惊动任何人。
南巧注意到,赵飞固回来后,整个人好像十分的开心,甚至还不管不顾地哼起了小曲。幸好他们这里是后营规矩不如前锋营多,不然他这样轻佻的做法,或许就触犯了军中规矩的。
南巧知道赵飞固知道她和赵嬷嬷的关系后,一直等着赵飞固再来找她。但是,也不知道这个赵飞固是真没有在意这件事,根本就不准备跟她说,还是因为他有了别的打算才一直拖着不说的。
南巧猜测,从赵飞固现在天天叫她“都统夫人”,一心一意地保护她的安危上来看,或许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假的*巧的。
就在南巧等着赵飞固发大招的时候,赵飞固根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南巧也放下心来时,赵嬷嬷却借着探望赵飞固的名义,进了他们都统后营。
他们都统后营虽然也算是西北军后营的一部分,但是却是因为直接他们这里住着的这四位都统都是直接管理什队的,在形式上来看,更接近什队的管理制度,所以营地中女眷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随便就过来串门的。就像是季水儿如果想要来看南巧,是需要经过上头批准的。这个批准的手续并不麻烦,但是需要有足够的理由,所以一般没有交情的女眷之间,是不愿意走这么一趟的。
赵嬷嬷来了,显然是借着来看自己的义子这个理由的。只是,她一来,南巧就觉得她是来着不善。
果然,正如南巧所料,赵嬷嬷还真是奔着她来的。
赵嬷嬷单独见了南巧,开门见山,道:“果然是富贵命,如今已经从什长夫人,连越数级,变成了都统夫人,老身在这里恭喜你了。”
南巧象征性地谢过赵嬷嬷的恭喜,静静地坐着,等着赵嬷嬷说话。
赵嬷嬷说:“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没有孩子,我赵飞彦和赵飞固这个两个孩子,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尤其是赵飞固,你赵伯带着赵飞彦在战场上时,就只剩下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如今,你赵伯去了,赵飞彦也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我如今只剩下个赵飞固了,他算是我的命根子了。我那苦命的侄女,我知道她是个没福分的,我也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种原因我不问了,我也没有精力问了。我如今只想着,让赵飞固好好的……”
南巧抿着唇,不说话,想看看这个赵嬷嬷究竟要干什么。
赵嬷嬷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就是我的侄女南巧,那么赵飞固就算是你的表哥,你如今有能力,就请帮帮的你表哥吧!”
南巧简直就要被气乐了,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人!
她刚才从赵嬷嬷的话中就已经猜出来的,这个赵嬷嬷肯定是有目的的,果然就是这样。之前威胁她,要将她的身世说出去,是为了赵飞固;如今看见苏满树高升了,就立即变了嘴脸,从威胁便成了默认她就是*巧,要拉上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打上了亲情牌。
这人不要起脸来,还真是不要脸!
南巧的脸色很难看,看向赵嬷嬷的眼神不善。
赵嬷嬷并没有害怕南巧不高兴,望向南巧,半分威胁半分恳求地说:“其实,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很是划算的。你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揭穿你,我那可怜的侄女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如果我揭穿你,对我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你,要背负的可不仅仅是假冒*巧吧?如今事情就是这样,你肯帮赵飞固,我就肯帮你保守秘密,甚至我还愿意认你做的我亲侄女,给你验明正身的机会,日后若是有人敢质疑你的身份,我也可以给你作证。”
南巧依旧不出声,静静地等着赵嬷嬷继续往下说。
赵嬷嬷见南巧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便也就什么话都说了:“你的夫君如今已经是大都统,这个职位算是后营中位高权重的了。他本身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本事,我比你更清楚,提拔一个赵飞固,并不是难事。何况,赵飞固本就与他师出同门,他还是要叫赵飞固一声二师兄呢,就是他真的提拔了赵飞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甚至还能能为他那糟糕的名声挽回些形象呢。这件事如果真成了,对你们来说,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南巧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斥责赵嬷嬷。她只是缓缓开口说道:“赵嬷嬷,我夫君苏满树不过就是一个就是一个大都统,手下管辖着一千人罢了,就算是他能提拔赵飞固,又能提拔到什么地步?如果,日后赵嬷嬷觉得我们夫妻两个没有用处了,是不是依旧会用如今的这件事来威胁我们?”
“我既然要认你做亲侄女,我们就是亲戚,是绑在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怎么可能日后还能揭穿你?”
“可是,爷爷和我爹爹,都把是亲生女儿的你我卖了,我现在连爹爹都不相信,我又怎么能相信你这样一个姑姑?”
“*巧,不,我是说你,我猜测,你大概是姓林的吧。我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如果你肯帮我,帮赵飞固,我就认你做*巧,否则,到时候就别怪老身我嘴快,不小心把什么话说漏嘴了。我并不是想要威胁你,我想要见你也不是想要继续来威胁你的,我只是想要告诉,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只要你肯给我,我想要的。”
南巧叹了一声,她说:“赵嬷嬷,据我所知,赵伯是有军功在身了,就算他如今亡去,你也还享受着他喂你所带来的的妻凭夫贵,甚至我听闻上头都对你的事情了解,你既然想要提拔赵飞固,为何要抓着苏满树不放,他这个赵伯义子的名头,要比苏满树师兄的名头更好用吧?”
赵嬷嬷皱了眉,显然很不喜欢南巧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南巧也毫不留情,她说:“赵飞固此人,我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他却是那种憨厚蠢笨好不灵活之人,这样的他,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去了前线,估计也只有战亡的下场,他如今留在后营,难道不是好事?何况,赵飞固对苏满树一向有仇恨,他若是长久都在苏满树麾下做事,我不觉得他会因为苏满树的提拔而感激吧?就像这一次,他之所以接受了到都统后营做将护卫,应该并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苏满树,而是为了他心爱的妙君姑娘吧?”
“他是什么样的,那是天生的,我也管不着,但是既然我求到你头上,自然是有我的打算的,只希望你能如了老身的愿,其他的话,我也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今日就给我答复,我给你一段考虑时间。就像你说的,我因为夫君的战功,在后营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你若是能成为我的亲侄女,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南巧虽然看不惯赵嬷嬷的做法,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直接拒绝赵嬷嬷刚才那个攀亲戚的提议,又何尝不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只是,这件事,她还是要跟苏满树商量一下,若是苏满树同意,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赵飞固那副模样的,就算是提拔他,也只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赵嬷嬷走了之后,南巧就坐在毡房里,捧着针线笸箩发呆。她如今心中也是隐隐不安,毕竟赵嬷嬷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巧,而且*巧和赵嬷嬷的关系,如今看来,赵飞固是已经知道的。
一想到赵飞固,南巧就不免地想到了庄妙君的未婚夫,苏满树的大师兄赵飞彦。他就是关于苏满树传说中的那个被“斩杀的同门”。赵飞固是这般不机灵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个赵飞彦究竟是什么样的。
想来想去,南巧使劲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一家子姓赵的全都甩到脑后去。但是,她又想到,虽然这个赵嬷嬷如此的有心计,精于算计,却是*巧的亲姑姑,当初她知道赵嬷嬷是*巧的亲姑姑时,甚至还起过想要亲近她替南巧尽孝的心思。
南巧叹气,若是,赵嬷嬷只是要一个亲侄女尽孝多好,她是愿意认她做姑姑的,在她身前尽孝,但是如果是带着目的想要为赵飞固谋着前途,南巧只得退缩了。
她决定不想了,收拾了针线笸箩,准备收拾毡房,忽然听到门口田副都统喊道:“苏都统夫人,末将有事禀报。”
南巧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看见田中宝手中有一封信。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苏满树一贯的作风。南巧当着田中宝的面,撕开信封,里面一张薄纸,上面苏满树只写了两个字:“速来。”
南巧奇怪,转头问田中宝,“苏都统这是要我去哪里?”
田中宝急忙回答:“苏都统让末将带着夫人,去东南驿站,他如今就在那边办事。”
南巧不知道苏满树特意让她去驿站是做什么,既然苏满树已经安排好了,她便也没多问,快速的收拾了东西,当天就跟着田中宝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说起来跟驴车也没有什么区别,后面都只是轱辘上搭着木板,根本就没有马车轿厢。或许这辆马车唯一的优点便是,拉车的是一匹黝黑崭亮的大黑马,结实健硕,一看就是军中的好马。
南巧上了马车,跟着田中宝赶往了驿站。
她们的马车还没有出营时,正好在大路对面又行驶过来一辆马车,跟他们的马车差不多简陋,也是露天的,没有半点遮挡。
两个马车似乎都在赶时间,擦肩而过时马匹都在狂奔没有停下来。
南巧不经意地转头看了过去,顿时眼睛瞪了溜圆,心中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万宝璐,她怎么会在西北军营中?她是怎么进来的?
万宝璐侧头,也看见了南巧,顿时脸色惨白,嘴巴张大大的,吓得喊不出一句话!
林挽月,竟然是林挽月!她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