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那女人在这老东西眼里，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他握住剑柄的手收紧。
……
“把人带下去。”闻家家主面色平常。
十夫人的情况他并不在意。
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可以安抚孽子，那便是划算的。
闻晏心中的想法，他也是不清楚的。
“是。”两个下人赶紧动身。
之前风头无两的十房夫人，被随意托架起。
鞋尖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
原本还在痛苦呻吟的管家，瞳孔缩动后，艰难将自己的声音咽了回去。
太可怕了。
十夫人的结局就在面前。
她哪里还敢让场中身份尊崇的两人注意到自己。
即便是蝼蚁，也是有求生欲的。
“好了，此件事了，你也该满意了。”
闻家家主挥了挥袖子，迈开步伐间，轻描淡写继续道：“你随我进屋中瞧瞧。”
闻晏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不多时，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里屋。
“家主。”
“七少爷。”
屋中下人赶紧行礼。
闻家家主不做理会，走至床前，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不以为意的移开视线，转而朝施诊的人道：“如何？”
“家主，九夫人无事，但需要静养几日，即可清醒，请家主随我到边上，再详细与您说——”
闻家家主了然，便抬腿走开。
这大概是为了不惊扰人。
闻晏没有跟过去。
他的目光仿佛焦着在床上那一道身影上。
她面色苍白，过去娇美的脸上，已经不剩几分血色。
闻晏心中已经想过她的状态。
但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进来瞧，就算是焦灼也无济于事。
可现在看到了人，那过分的孱弱模样，还是让他心中莫名的一跳。
心脏，有些不舒服起来。
无意识中，他向前不断走近。
越是近，就将那张脸上的脆弱瞧得越发仔细。
闻晏握拳。
过去他被反复气到得时候，也曾想过，要是这女人能安静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可期盼过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他却压根没有半点高兴。
甚至，在知道她出事后，更是控制不住情绪。
先前波动的情绪，在亲眼看到这女人躺在这里，虽苍白却还气息均匀后，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眼里迟来的闪过一丝茫然。
因为这女人对自己这段时间的照顾，掺杂了几分真心，所以他才在乎她的情况吗？
闻晏不是傻子。
他早已发现，每日上好的灵膳，是这女人私心安排的。
闻家也给他准备了，但并没有如此精心，并不能达到令他筋骨快速强化的作用。
她虽是按照老东西的要求，来笼络接近他。
可她并不像闻家其他人，人面兽心。
她替换了灵膳，才让他伤势恢复得更快了几分。
前期照顾自己的时候，言行无忌使他多次恼火。
可后面真正熟悉之后，他就明白，这女人也只是嘴利心不坏。
闻晏早已发现了，但从未主动戳破。
因为他心情也很复杂，不明白这女人那存在的几分好心，是否是因为同情。
“七少爷？”
下人的呼唤声，打断了闻晏的思索。
他迅速回神，才看见下人疑惑的眼神。
而他定睛一瞧，发现自己离床侧的距离已经所剩无几。
他的眼神动了动。
明白自己的位置不太合适了，可闻晏并没有第一时间退后。
他的视线在女人脸颊上寸寸移动。
逐渐的，他眼中的迷茫尽数消逝。
闻晏心中波动。
他并不是因为这女人暗中对自己的好心，所以才感动为她担忧，甚至有几分失控的去寻老东西动手。
隐隐中，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不该存在的心思滋生了。
只是他过去从来没有发觉。
闻晏心中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缓慢的后退了两步。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手掌松了又紧后，视线再往前掠了一眼后，才最终完全退到后面。
“既如此，九夫人昏睡期间就交给你照顾了。”
“家主放心，我自然会尽心竭力。”
声音由远及近。
闻家家主走回来。
他自然不会一直看顾自己第九房的夫人。
于是停留几分钟后，很快离开。
不过，他从闻晏身旁走过时，看到孽子面色看着漠然，但眼中隐约可以窥探到几分关心后，心中不免有些愉悦，看来，自己让九房夫人去笼络一计，倒是十分正确。
闻家家主带笑离开。
闻晏眼中杀机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