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将人松开,这才从怀中掏出钟宁为他所描绘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检查一番,这才道:“幸好它没事,不然殿下可要再给臣画上两幅才行!”
天知道当他看到画卷之中的图象之时,心里有多激动,秋日烈云之下,是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画中人如此完美,可见殿下心里是有他的。
顾明哲和方平,想必都没有他这般待遇!
他在殿下心里,是独一份的存在!
“阿宁....”祁钰再度依偎着向前,双手环上钟宁的腰,目光晶晶亮亮,“我很喜欢....这幅画,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祁主司,很晚了,是不是能放开本宫,让本宫好好睡一觉?”钟宁打了个哈欠,无奈道。
本以为自己武功反超之后,一定能够把握主动权,可她这性子,实在是.......
钟宁鄙视自己五秒钟,随后惊呼一声,只见祁钰抱着她直接翻身上床,一挥掌,殿内烛火尽灭。
祁钰将人往怀中按了按,这才满意闭上眼睛,“殿下,晚安!”
钟宁:........
钟宁捻起两根手指,在祁钰的腰上使劲转上两圈,黑暗中传来嘶得一声冷呼,钟宁这才满意收手,“让你占本宫便宜......”
祁钰低低笑出了声,声音落寞,“臣只是想陪殿下安寝,他日殿下迎驸马过府之后,这样的机会只怕再也不会有......”
钟宁沉默片刻,主动靠近声音的主人,闷声道:
“谁说的,你是本宫亲自认可的大公子,谁也越不过你去...便是本宫以后有了驸马,也绝不会负你.....”
祁钰默不作声,只将人抱得贴近心脏,黑夜之中,那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
钟宁便是在这样规律的安眠曲之中,缓缓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醒来之时,祁钰早已离开。
如果雍帝此刻醒着,听到隐卫汇报,只怕又要砸碎了杯子,让祁钰先跪上三个时辰。
钟宁自从当上公主以来,从未起得如此之早,只因今日要开朝会,她这个摄政长公主,需要入朝听政。
不然,单凭龙座上那一位年仅12岁的二皇子,只怕要被下面那群老狐狸给忽悠死。
钟宁面无表情地任凭宫人给她洗漱穿衣,宫人全程战战兢兢,只以为是公主殿下心情不好,不敢轻易发出任何声音。
可实际上,钟宁就是单纯的起床气。
一大早的还要上班,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她都当公主了,居然还要上朝。
雍帝这个狗东西,真坑啊!
很快,朝会开始。
钟宁坐在最上首的左侧凤椅之上,听着下方群臣汇报政事,今天是她第二次上朝,比不得昨日她与诚王为主导。
今日份钟宁只做一个安心听政的乖宝宝,只要朝中没有特别需要她处理的事,大部分都可安排下去,由顾相、六部尚书及各位将军们分担即可。
朝会进行半个时辰后,下方突然站出来一个官员出列道:
“启禀殿下,西岩三城遭遇百年难遇之旱灾,粮食颗粒无收,之前朝廷虽然发布救灾粮亦是杯水车薪,市面之上的粮食价格更是一日千里。”
“之前粮食市场价为每斤十四文,现如今已涨到一百二十八文....”
“不,这还只是昨日粮价,今日只怕又创新高...”
“粮价一日千里,再过些时间,便是一千文也买不到一斤粮食......”
“殿下,若是常此以往,只怕百姓无以为生,只能迁为流民,向京城而来.....”
一大早就被迫上班的坏心情在这一刻达到鼎峰,那官员话锋未落,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厉喝:
“查,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这种时侯置百姓于不顾,大发国难财?”
那官员:........
官员硬着头皮继续回禀:“殿下,非是一家,而是...西岩三城所有粮商.....”
“其中有几家,还有朝中贵人的手笔.....”
“呵....”钟宁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视下方站着的所有朝臣,“都有谁家的?站出来!让诸位大人看看,让天下人看看,我大雍朝官,是如何趴在老百姓身上喝血的.....”
“都不说话是吧?本宫现在是在给你们机会,如果主动认罪,从轻处罚......”
“如果咬死不认,本宫查出来,抄家问罪...流放千里...本宫可不是父皇那般仁慈好性,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你们,可都要想清楚才好!”
殿中一片静寂。
每个人都将头垂得很低。
气氛陷入一片凝滞之中,良久之后,户部左侍郎王钦若站了出来,反驳道:
“殿下,西岩三城旱灾,粮商闻风而动,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殿下如今要因为粮商涨价而问罪,实在不公........”
“说得好...这位是?”钟宁转向苏齐问道,苏齐当即上前回道:“户部左侍郎,王钦若!”
“哦...王大人,本宫问你,若你家中老母重病,急需上品人参一株,人参原本三百两一株便可买到,但因天灾频发,人参数量减产一半,商人坐地起价,要三万两方可出手,你全家资产总共只有三万两,你待如何?”
王钦若:.......
他待如何?
若是如此,那他老母自是不必再救!
钟宁定了定神,继续道:“今年天灾频发,西岩三城受灾,粮食减产,本宫可以理解市场规律,价格上涨个一两倍尚在情理之中。”
“可这粮价上涨的不是一两倍,而是十倍,百倍,....本宫请问,如此高价,你们要百姓如何生存?”
“朝廷不是有赈灾粮么?”其中一个朝臣咕哝道。
钟宁自功力上涨后,当真是耳聪目明,便是随意一句咕哝,她也听得门清,“谁说的?滚出来!”
那朝臣头垂得更低了,压根不敢动!
内力掀起微风,钟宁脚尖微动,一道内力直接将那位私下吐槽的官员给强行拽了出来,压制着跪在地上。
“真是好样的,这就是我大雍官员!”
“朝廷那一点存粮,大半支援灾区,可数量稀少远远不够,你们心知肚明,却还能狠下心来吃人血馒头。”